潛逃者是孕婦,這一特徵一足夠扎眼,追兵在路上遇到蘇承宗的馬車裡坐著一位孕婦,即便知道蕭氏恰好也有身孕,也該掀開帘子拿畫像仔細比對人臉,確認相貌不一樣才能放他們離開。
那麼短的時間,母親根本沒有機會更換衣裙乃至易容梳妝,但凡那些追兵仔細看一眼,畫像上的女子與馬車內的十足相像,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除了有人故意通融,蘇雲喬不做他想。
李長羲只道:「這倒確實是父親會做的事情。」
「郎君,我們何時還有機會進宮向父親請安?」蘇雲喬主動環住他的手臂,下巴墊著他堅實挺括的寬肩,眼眸中流出些許感激之色,誠懇道:「當年陸家之事深受父親恩澤庇佑,我該向他道謝才是。」
李長羲耳根一熱,垂眼盯著她希冀的神情,注意力總是不受控地落在那忽閃忽閃的濃密長睫上,從這個角度看去,蘇雲喬眼尾上挑媚骨天成,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弦。
不知是不是馬車內空間狹窄,又或是空氣不流通的緣故,李長羲與她貼得這麼近,隱隱有些燥熱。
蘇雲喬有所知覺地往後縮了縮,磕磕絆絆地開口:「怎、怎麼突然這樣看著我?」
李長羲笑了:「你終於肯喚回郎君了?」
蘇雲喬微怔,隨後嗔怪地瞪他一眼。她那麼嚴肅又真摯地談論正事,這人就聽見一句稱呼?
可他這話聽起來實在卑微,仿佛一直在等她心軟改口似的。蘇雲喬故作陰陽怪氣:「之前是我矯情,是我不識好歹,成了吧?」
「既然認錯就要認罰。」
李長羲的話才說出口,就滿意地看見蘇雲喬眉眼一僵,眼底蒙上一層不可置信的神色。
「郎君還要罰我?」蘇雲喬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不可置信。
李長羲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回來,不輕不重地颳了下她高挺的鼻樑,溫和道:「罰你從今以後不許輕言別離,罰你這輩子只能是我的娘子。」
好個一波三折的情話,蘇雲喬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李長羲說的「罰」不過是一句幌子。
她急道:「我那時是一時衝動,你怎麼還抓著這件事不放了!」
李長羲悶聲道:「因為我怕了,怕娘子哪天又聽進幾句閒言碎語、再來個衝動出走,我可經不起怎樣的驚嚇。」
這語氣聽起來竟然還有些委屈,蘇雲喬眼底有了愧色,輕輕抿著朱唇,沉默了片刻。
待她再開口時,對李長羲做出承諾:「不會有下一次了。」
李長羲倒是沒料到她會這麼認真地承諾,恍惚了一瞬,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