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瑖不忍她這般辛勞,可每每見到她望著普安眼中的喜愛同柔情,便也就隨她去了。
「她長得像你,很漂亮。」
岳汝婷還是第一次聽聞謝瑖這般誇她,她心中高興,不由露出個十分端莊的笑容。
同岳汝婷相處得久了,很多時候謝瑖都會覺著不知哪裡,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就好似眼下她的這個笑容,雖十分柔美端莊,可謝瑖就是覺得少了什麼。
他不知的是,岳家的女兒自生下來後,便一直承受著極其嚴苛的訓練,不論是說話的聲音語調,面容神色,還是行臥姿態,都有專人教導。
甚至岳家還有專門為未出閣女子所設的房中術課程。
這等課程同那秦樓楚館所謂的房中術完全不同,岳氏女兒所學的,乃是在面對自己夫婿求歡時候,面對不同的夫妻交流,該露出什麼表情該如何應對。
岳氏原本是沒有這規矩的,可自從一個外嫁的岳氏女被其夫婿在酒後胡言,說岳家女空有其名,卻無甚女子風情,與其同房味如嚼蠟後,便被岳氏族長添了這樣一項更為嚴苛的訓練。
岳汝婷不知其他的岳氏女如何,她只知,自己幼年時候便對夫婿二字極為反感。
岳家女兒自出生起,便要日以繼夜地做各種訓練,只為她們日後及笄,可獲得一個名字,嫁予一個位高權重的丈夫。
可即便是出嫁後的岳氏女,也難以逃脫被岳氏控制的命運,雖不如在本家那般令人窒息,可總也讓人感到絕望。
每一個出嫁後的岳氏女,都會為下一輩尋找更為合適的夫婿人選。若是生了女兒,則大多會在族中選出一位岳家男兒為女婿,這是岳家世代的規矩。
她掙不開,也脫不掉。
低頭望著懷中的女兒,岳汝婷分明想哭的,可在外人面前,常年的訓練讓她無論如何都落不下一滴淚。
「謝聖上誇獎。」
還未等岳汝婷感受心中那一絲絲奇異的,從未感受過的情緒,她臉上的面容和口中的話便脫口而出。這讓她既覺著害怕,又感到悲哀。
謝瑖如今同岳汝婷也算得上濃情蜜意,雖偶爾直覺告訴謝瑖有些怪異,可他也並未多想。
少年時期的感情總是熱烈而純熾,便是察覺到什麼,一時也會屈服於感性,為自己找藉口平息一切不妥當。
謝瑖最近一段時間,都留宿在皇后寢殿。他心疼岳汝婷水一個人照看普安,晚間普安會起夜,有的時候謝瑖在,還可抱著哄上片刻,讓她多休息片刻。
只是謝瑖雖然年輕,可到底是一國之君,前朝事忙,他這段日子也未曾休息透徹,身上總帶著一絲疲憊。見岳汝婷在香爐中點上一根安神香,也並未出聲阻止。
這安神香乃是宮中太醫所制,於人體無礙,便是對不足月余的嬰孩來說,都不會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
之前岳汝婷還在孕中時候,他二人也曾點過,是以,今日謝瑖見她這般舉動,也不曾制止。
點了安神香了二人很快便睡熟了,待第二日宮人來喚他的時候,他才發現已經到了該準備上朝的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