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虎受傷的事情,在村中必然是瞞不住的,可曾家大約是不會同外人道,曾虎身下丟了二兩肉的事。不過無論如何,這事還是跟曾珠說一聲比較好。
走到曾珠的院子,申春在外頭略徘徊了一會兒,正巧遇見南藤從夫人那回來,申春便託了她去喊曾珠。
曾珠出來時,申春瞧著她那張明艷的面容,忽然覺得有些緊張。
「曾虎……我處理過了。」
本想把自己的手段同曾珠說一聲,可不知為何,申春覺得有幾分不好意思。
伸手撓了撓頭,他自己也覺得那手段的確陰狠毒辣了些。
到底是曾珠的兄長,動手的時候倒是暢快,如今卻讓他有點無顏面對曾珠了。
看著臉上帶著幾分窘迫的申春,曾珠搖搖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後,便沒有再去追問什麼。
曾虎讓她毀了錦葵清白,這對一個女子來說同要了她的性命又有什麼差別?不管申春對曾虎做了什麼,甚至是要了曾虎的命,她都不會有二話的。
一切都是曾虎自找的。
從他把主意打到錦葵身上的那天起,她就沒有這個阿兄了。
兩個人站在院子中,誰都沒有說話,可是誰也都沒有動。曾珠面色有些微紅,看著申春忽然做了個讓他等等的手勢。
轉身回到屋子裡,曾珠從櫃中拿出一雙扎得厚厚實實的短靴走了出來。
「這是……給我做的?」
申春皺著眉,抓著手中的短靴有些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前些日子,他們一群人在院中喝酒的時候,見到自家督公穿著夫人給納的千層底鞋子,申春當時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柳霜,便脫口而出一句,不知何時有人給我納雙鞋子。
許是那時候曾珠便聽到心裡去了。
捧著那針腳細密,做工紮實的短靴,申春心中一緊。
他那等身份,可是萬不能去招惹曾珠的。且現下看來,曾珠可要比那柳霜更為至誠。若是她死心眼地瞧上了自己,那可如何是好?
只是這念頭剛從腦中閃過,申春便自嘲一笑。
娘咧,這在鄉下待久了,他還真把自己當做普通農家漢子了。
本想推拒,可手都伸出半截,申春又有些不舍了。手中的短靴料子厚實,申春都能想到曾珠在納這鞋的時候,要費多少力氣。
若是他不收,這功夫便就白白浪費了。
申春正猶豫間,曾珠面上露出個頗有些羞赧的笑意,把那短靴推到他懷中,便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抱著短靴的申春怔愣一瞬,繼而帶著頗有些怪異的心情回了房。
把這短靴放在榻邊,申春坐在一旁越看越是覺著有幾分喜歡,雖不如宮中繡娘做得那樣精細奢華,但到底是人家耗費不少心力才製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