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公在旁邊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這次默默地為自己捏了一把汗。
喘了口氣,試探道:「那……陛下,奴再去傳一次?攝政王說,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明日必要上朝。等明日再跟陛下見面也不遲。」
聞言,祈綏躁動的心突然安息了片刻,但緊皺的眉頭卻依舊沒有舒展。
目光落在地上的白瓷碗碎片,瞳仁疼了疼。
小皇帝嗓音微啞,嗓音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劉公公,你覺得楚彧真的會謀反嗎?」
他有點擔心,但不知道在擔心什麼。
但心底那股隱隱的不安充斥著他全身上下,稍微動一動就心臟抽疼,憋著的那口氣不上不下。
——不過一個普通位面,他能護住楚彧的。
劉公公見他臉色不太好,心裡百感交集,複雜的目光落在少年緊鎖的眉頭上。
「奴看不像。攝政王雖然行事囂張跋扈,但當初除了不讓權給陛下,把朝廷上上下下治理得也……還算好?」
這是實話。
或者換句難聽的話來說,楚彧即使去貪污行賄,也不可能去通敵賣國。
祈綏唇瓣動了動,「為什麼?」
劉公公愣了愣,才意識到他在問自己為什麼會認為攝政王不會謀反。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緩緩道:「陛下,攝政王這麼多年在朝堂打下的根基不是玩笑話。即使他如今讓權,但也並不影響他曾經營那麼久的勢力。」
「而且陛下心裡也清楚,他在宮中眼線眾多,且不說乾寧宮,常安宮現在雖是冷宮,但只要攝政王想,太妃娘娘的遺書隨時可以造假……」
話已經說的很明白,祈綏不可能再不懂。
也許宸太妃並不是自縊,而是他殺,並被有心人利用,送上了那封被稱為「遺書」的指控信。
但在皇宮中除了攝政王還有誰能有那個本事?
祈綏頭痛欲裂,呼吸聲控制不住地亂了亂。
手指撫摸上眉心,輕輕揉了揉。
又聽劉公公道:「按理說,遇到這種事定會有人站出來幫攝政王說話。但今天來乾寧宮外的那些大臣里,基本都是彈劾攝政王的。而無一人幫攝政王說話的。」
祈綏嘆了口氣,他當然想過其中這些彎彎繞繞的關係。
但都只是猜測,並沒有深思。
現在被其他人親口說與他聽,心裡總有種怪怪的麻木感。
祈綏微微仰頭,瞪著天花板逐漸暗下的燭光,沒忍住笑出了聲。
「沒腦子的東西,玩吧啊,活爹。」
到時候把自己玩死了,他才真的笑死。
祈綏直起身,跨過前面的大堆白瓷碎片,冷著張臉往門口走,「隨他吧,我要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