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屹一伸腿,腳邊的凳子一下子飛出去,毫無徵兆地砸中了青年的小腿!
那一聲,清脆又悅耳,像是骨裂。
柳緒寧低呼一聲,臉色肉眼可見地白下去,唇瓣微微顫抖。
祈綏看著都替他感到疼,好心問了句,「你沒事兒吧?」
柳緒寧閉了閉眼,淺淺吸了一口氣。
放下酒杯,擺擺手,面上不動聲色地走出了門。
「?」祈綏問,「他不吃飯了?」
「不吃了。」
賀屹扯著祈綏的衣服把他拉過來坐下,把面前的一小碟牛肉推到了少年那邊。
「他走了你一個人可以吃兩人份,開心嗎?」
「……」神經。
有被侮辱到。
用完了晚飯,祈綏幫賀屹重新處理了一下手上的傷,突然問道:「你什麼時候放我走?」
「為什麼放你走?」賀屹反問。
角落裡的蠟燭燃得差不多了,屋裡昏昏暗暗的,身側的人緊挨著自己。
賀屹一低眸,便能看見少年對著他的半張側臉。
祈綏聲線微低,「他不是讓你趕我走嗎?你要去歷練,不可能一直帶著我一起吧。」
「為什麼不能一起?」賀屹還是這樣反問。
「你們衡陽宗不允許弟子和妖邪一起啊……」
祈綏是有點私心在身上的。
首先是自己的頭髮還沒染回來,其次是柳緒寧這個厚臉皮的一直在他倆身邊晃悠,真是看一眼就想揍一拳的衝動。
留在這兒實在糟心。
等到時候避避風頭,小半個月的樣子,他再來找賀屹,他倆收拾收拾離開柳鄉鎮,浪跡天涯!
他目前的想法是這樣的,並且覺得自己想的十分美好。
結果賀屹輕飄飄地斜了他一眼,不屑道:「找什麼藉口?誰說我和你在一起了,做夢。你是我抓的妖,本來就該歸我。」
「……」
他想表達的是這個意思嗎?
祈綏被他兜兜圈圈的差點兒給繞暈,氣不打一處來,「那你把我放了還不是可以能抓第二隻妖,把時間耗我身上幹嘛?」
「又要給我吃,又要給我穿,多虧本的買賣啊。不如早點放我走,這樣……」
這樣可以晚點做這樁虧本買賣。
賀屹手一收,從祈綏那裡縮了回來,自己把剩下的半截紗布纏好。
喉嚨里漫出一聲嗤笑。
「不可能,休想找藉口為你的自由謀權益。我宣布,從現在開始,你沒自由了。遲早把你裝進我的葫蘆里。」
6,葫蘆哥。
張口閉口葫蘆,還有完沒完了。
祈綏真受不了這傢伙腦子裡想的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純純就一個連瓢都沒開的榆木腦袋。
嘆了口氣,站起來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