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盯著他看了兩秒,又猶豫了幾秒,最後不情不願地低頭,啄了兩口。
之後嫌棄地搖搖頭,扇著翅膀要回房梁。
被褚辭施法一下子把它抓回來,捏在手裡,冷漠道:「不許挑食,吃。」
小白不樂意,發出抗議的啾啾叫。
褚辭面無表情。
「現在吃不飽晚上又得來煩我,吃完了才允許回去。你怎麼不喜歡喝粥,綏綏也不喜歡……」
後半句他無意識地說出。
說完褚辭渾身一僵,捏著筷子的手顫了顫。
心臟又開始抽疼了,嘴巴里也沒味道。
他看向小白,小白也歪著腦袋看他,黑亮亮的眼睛裡充滿了好奇,看著很傻很傻。
褚辭微微失神,恍惚間甚至覺得周遭的一切都是假的,喉嚨疼得又腫又脹,「綏綏……」
「綏綏。」
「綏綏。」
「綏綏……」
這兩個字像是淚腺的開關,一說出來整個人便控制不住地陷進冰窖,凍得他無法思考,也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
疼。
好疼。
哪兒都疼。
疼得下一秒他好像就會死。
他每喊一聲,手裡的小白鳥就掙扎得更厲害,直到完全掙脫,飛到褚辭頭頂,尖尖的鳥喙使勁兒往他腦門上啄。
小白啄得很用力,還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疼痛感明顯,褚辭稍稍回神,不知道它怎麼了,轉手就把小白又關進了籠子裡。
怒道:「胡鬧,不喜歡喝粥就餓肚子吧。」
手一揮,蠟燭光滅了。
周遭黑暗下來,褚辭上了床。
環境不算安靜,外面有呼嘯而過的風雪,裡頭是小白啄著鐵籠子乒桌球乓的聲響,吵得很。
褚辭懶得加靜音罩,便用被子捂緊了耳朵。
很快,小白安靜下來。
沒一會兒又傳來撬鎖的聲音,更吵了。
褚辭裝聽不見,小白就像以前一樣飛過來,在他身上踩了一會兒,然後順著縫隙鑽進了被窩。
褚辭動了動手指,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往外挪出點位置,閉了眼。
-
小白陪了他很多年,褚辭在數千個日日夜夜裡習慣了它的存在,同時也麻痹了神經。
他忘記了小白活不長,很快也會離開自己。
在小白來到身邊的第七年。
明明前一天它還在桌子上蹦蹦跳跳,第二日他從外面回來,便看見桌子上睡著的小白鳥。
它也許是睡著了,也許是又像以前一樣吃飽了故意逗他玩。
他一走近,它就會起來嚇他一大跳。
但這次褚辭沒有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