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星的手術從早上開始。喻闖一直在手術室門口候著,直到下午,手術室的門打開,從裡面推出一架手術推車。
喻闖立刻起身。
推車上的少年雙眼緊閉,護士們腳步匆匆。
最前面的醫生看出他的擔心,道:「麻醉效果還沒過,手術比較順利。」
喻闖心定了下來。
「關鍵是術後的恢復,一定要注意……」醫生對他叮囑了許多。
喻闖預估錯了能夠離開的時間,喻星當天晚上才醒過來,術後第二天根本抽不開身去紀家。
他給季眠打電話意圖解釋情況,可惜無人接聽,只好轉到李松那裡,讓他代為轉告。
李松聽完,頗為訝異:「您不知道嗎?」
「什麼?」
「少爺今早應林少的約,去了S市。這時候應該在飛機上,興許是沒看手機,所以才沒接您的電話。」
喻闖一頓,「他不在寧城?」
「不在。」
「少爺沒跟您說過?」
「沒有。」沉默片刻,喻闖接著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返程的時間還沒定下來。喻先生有空的話,可以打通電話給少爺,免得他想您……」
喻闖道了聲謝,掛斷電話,看向病床上還在睡著的人,伸手給喻星掖了下被角。
*
季眠一周多後,從S市回到寧城。
剛到紀家,一開門,喻闖站在門內,像是在等他。
短暫的錯愕之後,季眠脫了外套隨手扔給喻闖,假裝隨意地問起:「什麼時候來的?」
「早上。李管家說你今天回來,我就來了。」
季眠兀自往前走,卻聽見身後的人接著低聲道:「謝謝。」
他回過頭,眉頭也皺起來。
喻闖歪了下頭,眸光平靜,仿佛方才開口說話的人不是自己。
季眠收回視線,懶得追究。
跨越一千公里,季眠身上並沒有趕路風塵僕僕的匆忙感。坐林家的私人飛機,幾個小時的旅途不過是喝兩口茶玩把遊戲的休閒時間。
十天沒回來,臥室的角落裡堆了一些他走時沒有的禮品盒。前幾日有個重要的節日,這些都是奢侈品牌送來的一些小禮物,還有幾本雜誌。
季眠隨手拆了兩三個盒子,便沒了興趣,打發給喻闖收拾。
反而是那幾本雜誌他多翻了兩下,從中挑了一本看。那是他消費很高的一家專做腕錶的奢侈品店送來的。
書架上,也大多是這類雜誌,有營養的書籍看不見幾本。
季眠帶著那本雜誌來到紀家的露天花園,外頭日光正足,但入秋以後溫度一天天往下降,陽光只要往雲層里隱沒兩分鐘,腿腳立刻便覺得冷。
季眠半躺在花園的長藤椅上,繡著精細花紋的軟枕墊在他腰下。
手裡拿著雜誌擋在臉上,正好阻隔直射下來的陽光。
翻開某一張,雜誌上的錶盤鋪了大半的版面,鑲滿鑽石,在紙上似乎都在閃耀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