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了射箭場,藺難舟伸手握住那把弓,向來寡淡的臉上才終於露出一點微笑。
他對謝執道:「試試?」
謝執伸手接過來,入手的重量讓他挑眉。
他拉了一下弓弦,就在藺難舟以為他會直接放下弓時,卻倏然抽出一根羽箭,挽弓——
咻。
破空聲響起,旋即是鋥一聲,箭尾輕晃,羽箭深深釘在箭靶中心。
藺難舟挑了下眉,說:「不錯,我還以為你荒廢了。」
謝執沒理他,藺難舟也不覺尷尬,自顧自地彎弓搭箭,破空聲接連響起,很快便扎滿箭靶。
不過五六分鐘,再伸手去箭筒抽箭時,摸了個空。
藺難舟又興致缺缺地將弓丟開,看著謝執,說:「我果然還是更喜歡槍。」
謝執連眼都懶得抬,只道:「最近四年,我不會離開國內。」
四年?
太長了。
藺難舟覺得好笑,畢竟他從不會對自己的未來做這種假設。
四年……
目光落在那正閃著碎光的婚戒上,藺難舟便忽然懂了。
孕期一年,上幼兒園前又是三年。
他倒是沒看出來,謝執居然是這種……顧家的,「好男人」?
想到這裡,藺難舟簡直都要笑出聲了。
他看著謝執,陰陽怪氣道一句:「那就祝小謝總和夫人,百年好合了。」
那四個字咬得很重,帶著極濃的嘲諷意味,可謝執卻照單全收,「借藺總吉言。」
這稱呼讓藺難舟直犯牙酸,輕哼一聲起身,也不管謝執了,逕自去向外場的馬廄,選中一匹白馬後,先是將手放在馬臉前,任由馬兒輕嗅著他的氣息。
打過招呼後,他又從旁取來一根胡蘿蔔,握在手中餵著。
說不清是單純打發時間,還是在耐心培養感情,過了快半個小時,耳邊忽然傳來隱隱喧譁聲。
藺難舟才終於挑起一抹笑,翻身上馬,輕輕撫著馬兒脖子,道:「走吧,看熱鬧去。」
此處與草原相接,外場面積極大,足以讓馬兒放開蹄子跑。
來此的多是有經驗的常客,所以在安保上也就放鬆了一些,宗旨是竭盡全力讓客人體會到最本真的、馳騁草原的感覺。
只是今日……
藺難舟輕輕拽住韁繩,馬兒便馴服地慢慢停步。
他往外看,見不遠處,謝執正騎一匹黑馬,蹄聲烈烈,所過之處,鳥獸驚散,草木倒伏。
這般樣子,可不似新婚的喜悅。
還是說,那名「妻子」還未得到父母承認?
近日裡,自己確實並未聽說過謝執舉辦婚禮的事情……
想到這裡,藺難舟望一眼遠處似是在發泄苦悶的男人,戲謔地挑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