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人向來瞧不上地里刨食的泥腿子,咋可能給他畫像?
「讀書人也有窮得吃不上飯的,縣裡頭那些擺攤給人寫書信的,予他們幾個銀錢,他們不但願意給你畫,畫成啥樣還得聽你的呢。」衛大虎一個泥腿子,說起讀書人卻和路邊擺攤賣麵食的沒啥區別,「手頭有銀錢,啥事都能辦成。」
而且,他若真要畫個像,定然不會尋那些畫技稀爛的讀書人,雖是要價便宜些,但畫得不美。他還是有些在意形象的,擔心那些只喝了兩口墨汁的假把式畫不出他英武的身姿。
「多使些銀錢,找厲害的人畫!」他憋了半天,哼哧哼哧說道。
未曾想他竟如此臭美,桃花被他逗得受不住,待走到記憶中的大門前,她臉上噙滿了笑意,心裡頭那股若有似無的悵然早不知跑哪裡去了。
她抬手敲門。
周滿倉正在院子裡編籃子,聽見敲門聲,他忙放下手頭做了一半的活兒,起身去開門:「來了來了,誰啊?」
三兩步走到門前,他伸手把門栓拉開,推開門後,露出站在門口的兩個人。
一對兒年輕夫妻,漢子高大,新婦嬌小。
都很……面熟,前者與他敬過酒,後者活在他的記憶中。
桃花見他整個人傻呆呆地站在門後,她忍著眼角的酸澀,咽下喉間上涌的熱意,臉上帶著笑,輕聲道:「怎地這幅模樣,是不認識姐了嗎?」
周滿倉仿佛才回過神般,他整個人瞬間侷促,雙手在褲子上來回搓著,雙腳原地來回打轉,一副想開口叫他們進門,張嘴數次又發不出聲,肉眼可見的緊張無措。
還是桃花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親昵地搖晃著:「幾年沒見,滿倉都長這般大了,都要高過姐了。」
這番熟悉的動作叫周滿倉瞬間安靜下來,他直直盯著桃花的臉,仿佛瞧不夠般來回看著。那日迎親,桃花是新娘子頭上一直蓋著紅蓋頭,他沒有瞧見姐姐的臉,不知她如今是哪般模樣,除了高了些,面容有沒有變化?性子有沒有變化?還記得他這個弟弟嗎?
他多害怕自己被忘記了。
他一個勁兒盯著桃花瞧,好不容易才分出心神看向她身後的衛大虎。他是見過衛大虎的,成親那日他們坐一桌吃席來著,他在席間聽他說話,有漢子不著五六開著新娘子的玩笑,被他兩句話就給堵了回去,他對姐姐十分維護,那時他心頭就對他有些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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