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媒圖啥啊,不就是圖小兩口感情好嘛!眼下看來是真不錯,她是牽了一段好姻緣!
桃花和衛大虎都笑著叫嬸兒,衛大虎也開口邀請她去家裡吃酒,王大娘笑著拒絕了:「你們有心啦,不過家裡這幾日正忙著呢,實在走不開,就不去了。」
「可是因賣糧的事兒?」一個村住著,趙素芬是曉得她家這幾日在鬧啥,今年新下的糧,村里多數人都賣給了相熟的糧商,錢家也賣了些,倒是王大娘家沒賣。她女兒女婿前幾日回來,女婿說認識隔壁鎮上糧鋪的掌柜,人家欠了他人情,願意來家裡收糧,比他們定河鎮價錢要高上一文,遊說他們賣糧呢。
他們家這幾日就因這事兒家裡鬧得歡,村里人都知曉。
王大娘點點頭,心裡也是愁得很,她今年不太想賣糧,也說不清為啥,就是不願賣,當初他們定河鎮的糧商下來收糧時,她愣是攔住了家裡所有人,為此公公和男人對她都很有些意見。可前幾日女婿回來說平安鎮的糧商願意拿出比定河鎮的糧商高出一文的價錢來收糧,她男人立馬便心動了。
可不知為何,她這心裡頭不安得很。
衛大虎在旁邊聽了個全須全尾,他看了眼媳婦,桃花抓著他的衣角,點了點頭,衛大虎便看向王大娘:「嬸兒,你還記得咱村有個嫁到平安鎮的姑娘嗎?就是李大壯的妹子李春英。」
王大娘點頭,不知他咋突然說起李家姑娘了:「我認得啊,李家就在我娘家前頭,李春英還是我看著長大的呢。」
「她前些日子帶著男人和兒子回村來,她夫家在平安鎮開雜貨鋪的,不知是她家流年不利,還是平安鎮不安生,一伙人衝進她家把鋪子砸了,還把她公爹打成重傷,她和她男人去縣裡報官,連縣老爺的面兒都沒見著。許是他們報官走露了風聲,那伙人隔日又來了,還把她婆母給捅死了。」
衛大虎頓了頓,說:「娘死了,她男人去縣衙敲登聞鼓,卻被幾個官爺拖進去打了一頓丟出來,冤沒伸著,身體還打壞了。」
王大娘聽得渾身直冒冷氣。
其他的,衛大虎便不多說了,畢竟是人家的家事,若非他和桃花的姻緣是王大娘一手促成的,衛大虎也不會和她說這些。
剩下的,只能看她自己體會了,他能說的都說了。
一家五口離開了杏花村,直到徹底看不見村子,趙素芬胸口積壓的那股鬱氣才終於吁了出來,她扭頭看向已經長到自己肩膀高的大兒子,眼圈立馬紅了,她緊緊抱著滿倉瘦弱的肩膀,抓著他臂膀的手指都陷入到了肉里。
滿倉,她的滿倉啊。
滿倉感覺到疼,但他心裡卻仿佛流入一股暖流,他終於又被娘抱進了懷裡。
狗子和衛大虎親近,他黏糊姐夫,他姐夫也寵他,老早就把他撈胳膊上坐著。他沒見過滿倉,這會兒一雙眼滴溜溜轉,盯著滿倉一個勁兒瞧,好奇的不得了。
他知曉自己還有個哥哥,娘和姐姐私下都和他說過,還叮囑他不能在爹和大哥二哥面前提他還有個哥哥的事兒,因為他這個哥哥姓周,和他不是一個爹,爹聽見了會不高興。
狗子多精明個娃,那是半點口風都不露,他沒見過滿倉,對這個只存在於娘和姐姐口中的哥哥怪好奇的,他看著沒大哥二哥那般壯實,比自己高不了多少,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和自己耍,他會不會像大哥二哥那樣表面喜歡他,實際防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