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桃花,王家兩個舅舅當沒看見,王三舅倒是看了眼存在感十足的衛大虎,看他站在桃花身邊,猜測是她的男人,但也沒打招呼,桃花也沒叫人,王家人也不稀罕她家。兩方人在門口短暫的眼神交匯一番,錢大郎看見兩個舅舅便連忙迎上去,還沒說話眼淚便掉了出來,看著兩個舅舅和漸漸走過來的鄰里們,表情哀痛道:「我爹沒了。」
王二舅拍了拍大外甥的肩,低聲道:「先把靈堂布置起來,其他的稍後再說,死者為大。」
「嗯。」錢大郎忙帶著他們進屋,也沒餘力招呼鄰里們,鄰里們也曉得他們家這事兒抽不出空來,大傢伙都沒進屋,就站在門口長吁短嘆,都在猜測錢廚子這是出門遇到啥了,咋就這般流年不利,不是說去平安鎮吃閨女的酒嘛,出門的時候還高高興興和他們打招呼,說許是要住兩日才回來,卻沒想到這一去,竟是最後一面。
眾人唏噓不已,連連感嘆世事無常,錢家今晚得忙活,他們就不去添亂了,明日再上門弔唁。
桃花和衛大虎進屋,桃花先去屋裡找娘,衛大虎也沒閒著,幫著布置靈堂呢,這麼多人瞅著,咋說面子功夫得做上吧?回頭掰扯的時候免得人家以不孝的理由壓他們。衛大虎一人便頂好幾個,進進出出好一頓忙活,連錢家那口事先準備好的棺材都是他單手舉起來扛到堂屋的,可把王家兩個舅舅嚇得不輕,連站在錢家門口往裡面張望的一眾鄰里也看見了,連連咋舌,說錢廚子這繼女婿孝順,不但幫著扛棺,還里里外外忙活,反倒是這親女婿,明明是上他家吃酒才遭的難,眼下還不知在哪兒呢。
「桃花雖是後頭那個帶進來的女兒,但瞧著是個孝順的娃子,連她男人都不錯,這一聽這信兒兩口子都趕來盡孝了。」
「倒是琴兒那丫頭,是沒聽到信兒還是咋地,咋現在還沒趕回來?」
「琴兒不是嫁到了隔壁平安鎮?便是遞了信兒也沒這麼快,許是明日才能回來。」
「哎你這話就不對了,老錢是去她家吃酒才出的事,她個當閨女的咋會不知曉?可別說明日了,換成我家姑娘,不得衣不解帶寸步不離守在身旁盡孝?她爹可是在她那頭出的事!」
一群人面面相覷,咋感覺老牛子說的很有道理啊?
不過眼下卻沒人聽他們在說什麼,錢家徹夜通明,把家裡的白蠟都點了起來。
衛大虎對錢廚子居然老早就把棺材都準備好這事半點不吃驚,這非常符合他這人行事,但凡對自己身後事有那麼兩分重視的人都會提前把棺材準備好,不然誰曉得等他兩腿一蹬,兒子們會不會敷衍了事隨便買口薄棺敷衍他?想要身後事滿足自個的心意,這棺材最好是自己準備,既省了兒女的麻煩,也防有個啥突發狀況來不及準備。
眼下這便是突發狀況,死的太突然了。
屋裡一通忙活,給死者擦拭身子,換壽衣,桃花站在門口沒進去,見狗子被忙碌進出的人擠到門口,忙伸手把他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