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蠍子燉上,桃花又切了不少腿子肉下去,燉羊湯倒不用守著,只需注意灶膛里的火候便好,用不著管它。殺羊也不似殺豬,需要辦啥酒,也不用拾掇多少殺豬菜,就這般燉上一大鍋羊肉羊雜湯,在冬日裡喝上一碗,身心都暖和。
分完肉,衛大虎把刀丟木板子上,進灶房瞅了一眼羊湯,見媳婦把拾掇乾淨的羊雜切了些倒入鍋中,一鍋大雜燴,有肉有羊雜還有羊蠍子,聞著那味兒就香的人走不動道
但這會兒想喝肯定是不成的,羊雜才剛丟下去呢,這般忙活一通時辰也不早了,得去村里把那倆小子接回來:「我去村里瞅瞅他們雪人堆得如何了,順道去大舅家喊他們中午過來吃飯。」
桃花點頭,放下菜刀便去舀米煮飯:「記得把招娣喊過來,就吃殺豬酒鬧的,我擔心她客氣,這回不好意思上門。」
衛大虎蹲在地上洗手,灶台上放著個水桶,裡頭是之前剩下的熱水,洗手正合適,聞言點頭:「放心,定把他們一家都喊來,一個都跑不脫。」說完又笑,「那一家子都是憨子,幾捆柴火的事兒也不曉得在不好意思啥,不知道的還以為多貴重的物件,他們兩口子就是心實。」
桃花聞言也是笑,可不就是實心眼,踏實的人才會覺得愧疚,真真厚臉皮的人可不曉得啥叫不好意思。
「不叫三叔公嗎?」她扭頭看他。
「不叫了,回頭給他們家送塊肉去就行。」本就是一家人吃個飯,不年不節的,也算不上請客吃酒,叫上二牛一家是打算趁此說說柴火的事兒,免得他們兩口子心裡老惦記著,不過三叔公是族老,和他們家也親,送塊肉意思意思一下,也顯親近嘛。
他心有成算就好,她這麼問也是擔心落下三叔公一家,回頭若是聽見他們連二牛一家都請了,唯獨沒請他,擔心他老人家心裡會多思多想。有時候也不是饞那口肉,就是心裡會琢磨惦記,啥意思啊,是對我有意見了麼?
人情往來便是如此,啥都要顧忌到才行。
洗完手,衛大虎到底還是嘴饞,拿筷子在鍋里夾了坨已經煮好的羊肉,也不管燙不燙嘴,沒放鹽沒滋味,在桃花哭笑不得的注視下,把肉塞進了嘴裡。
張嘴哈出滿口熱氣,略微有些膻的羊肉味兒在口腔里蔓延,還要啥鹽啊,就這滿口肉香,啥都不用加了,得勁兒!
他吃肉,小虎就眼巴巴蹲在他旁邊瞅著,不過無論它再饞,也還沒輪到它吃的時候。見他徑直出了院子,小虎汪汪叫了兩聲,邁開小短腿跟在他身後,一扭一扭跑去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