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莫哀歲睡得十分不安穩,她於夢中,時笑時哭,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掙扎著想要擺脫穆權台的束縛,嘴裡不停地喊著各種人的名字。
穆權台甚至還再次聽到了「溫舟舟」這個名字。
半夢半醒中,莫哀歲睜開朦朧的雙眼,她好像看見了心心念念的身影,手搭在他的腰上,緊緊地擁抱著他,蹭了蹭他的脖頸。
「我愛你……」
穆權台半闔著眼眸,抬手回抱住莫哀歲,眼裡生出幾分古怪之色。
他何時與莫哀歲有過這種溫存時刻?
忽然,穆權台手一頓,眼底一片清明。骨節分明的手抵著莫哀歲的肩膀,徑直地將她推遠了幾分,紅眸異常的冰冷。
「你在透過我看誰?他嗎?」
「你在想那個死人?」
但是這個詢問卻是始終得不到回復,回答他的只是均勻的呼吸聲。
莫哀歲睡著了,對外界的事,一無所知。
在察覺到隨青臨的推拒後,她緊緊地環著他的腰,耍盡無賴之感,生怕隨青臨像那個不實的夢境一樣,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悄無聲息地死去。
穆權台閉上眼眸,不著痕跡地嘆了一口氣,手則是搭在莫哀歲的腰上,輕輕撫過莫哀歲的發頂,難得享受片刻寧靜。
「……」
算了,他和一個死人計較什麼呢。
第二天下午,天空陰沉沉、霧蒙蒙的,室外的溫度悶熱無比,太陽不知何時起已經躲在了雲層之上。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不容忽視的青草、土腥氣息,微風捲起地上的塵土與掉落的樹葉拂過過路人的臉頰,都似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預示。
過路人按住頭頂上險些被風吹跑了的帽子,抬起頭望著天,看著天色愈發的黃了起來,他直罵一聲晦氣。
空氣里潮濕得好像伸手擰一把就能擰出半盆水來,但是天氣卻還是熱的,地面上也沒有半分水漬。
男人喃喃道:「媽的,好像遇見幾年難遇的極端天氣了?」
今天自己出門時都找不到一件乾燥的衣服,好容易吹乾了一件,剛出門才幾分鐘的光景,就又濕了。
潮濕的衣物緊貼在裸露的肌膚上,很是難受。
風,漸漸大了。
風產生的無法抗拒的推背感令行人心生惶恐,他死命地按著帽子,跑了兩步,躲進附近的建築誇張的屋檐下,抬頭望著天。
只聽天上轟鳴了幾聲,之後就是不斷的電閃雷鳴,天很快地就徹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