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聽見些朵頤唇舌時的糜咂聲,在幽寂的大殿內響徹,尤為震耳。
殷姝張著唇瓣徐徐喘氣,有一種將要溺斃的窒息感。
水霧迷濛中,她望向姜宴卿的臉,卻見其正是百忙勞形。
容色似如謫仙般無可挑剔,可眼下正做著與矜雅溫潤皮相大相逕庭的可怕和恣肆。
察覺殷姝在看他,姜宴卿抬起眼來,鴉睫如羽,底下的一雙幽眸已是深得似如潭淵。
殷姝看不清也看不懂其中的情緒,卻能看見人還囚著她,然後勾魂吸魄的一笑,暈染開瑰麗的妖冶之色。
殷姝趕緊閉上了眼睛,感受著自己愈來愈快的心跳聲。
在看不見的黑暗裡,她察覺自己又被他單臂扛在了肩上。
他步子很快,三步五步間便將自己放置在了似如雲端的床榻上。
似如幻海的窗幔輕紗被他長臂一勾放了下來,珠簾發出清靈脆響。
於不經意間,她無意瞥見了那正囂揚跋扈的蛟蟒。
「姜宴卿。」
她哀求似的喚了聲,往裡側縮,然如此廣闊的榻也無半分她藏身之地。
更遑論她渾身的力氣早已被抽走了。
惡狼叼住孱弱獵物的腳踝輕而易舉便拽了回去。
姜宴卿勾著極危險黯然的笑,「乖寶貝怕什麼?」
他將嬌嬌軟軟的少女扶坐在榻沿,挽著少女玉綢藕腿,俊拔纖長的身軀又虔誠的跪了下去。
似奉聖明般在少女玲瓏雪潤的腳背上蜻蜓點水留下一吻。
「嗚……」
殷姝驚懼的瞳孔發顫,心愈跳愈快,下一瞬便要跳出膛腔。
一切都恍若在做夢。
高貴矜冷的太子爺怎會在她面前下跪兩次呢。
他是太子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不,看他的樣子,他連皇帝也不放在眼裡。可此刻,卻……卻跪在她腳下,還在——
!
殷姝面頰熏得彤紅,瀲灩的粉緋一路蔓延到耳朵尖上。
「姜宴卿,你起來……」
紅唇一張一翕間,話艱難的溢出來,竟是顫慄的不像話。
又軟又酥,嚇得她又感覺抬手捂住了嘴。
這會兒的功夫,她聽見姜宴卿似笑了一聲,旋即陰翳籠罩在了自己身前。
一跪一坐的姿勢,能和姜宴卿平視。這般的距離,她能看清近在咫尺的昳麗容顏,臉廓精雕細琢,似如月,又如雪。
可如此噙著脈脈蜜意的眼神看她,又如跌落凡塵的月神。
殷姝弱弱喘氣,被姜宴卿捻撫著面頰。
「乖寶貝,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
再度聽見這句話,殷姝與第一次聽見時感觸完全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