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姝想著姜宴卿,默默流著淚,聽著外頭的動靜。
「兩位大人,長公主派我等來為小督主送飯。」
說罷,自覺將手中的托盤呈上,以供兩人檢查。
守衛警惕查過一番,這才開鎖放行。
兩個小侍女進來,只敢盯著地板。
她們知這居室彌亂,也為長公主親手所致,沒得命令自然不敢擅自收拾。
見塌上沒動靜,兩人對視一眼,將手中乘的飯菜放下,又噤聲自行離去。
殷姝屏聲聽著所有的動靜,大抵猜出這一切都是長公主授意。
現在最嚴重的是,姜宴卿怎麼樣了?
想到此,殷姝又是鼻頭一澀,淚水大顆大顆止不住的往下滾。
他中了毒,又中了一箭,掉入江中可如何是好?!
是生是死……什麼都不知道。
殷姝想堅強一些,嗚咽著咬手腕止住哭聲,可最後將手咬的通紅髮紫也沒忍住。
她開始後悔,又思索他當真死了……
若自己當時沒有猶豫,全心全意願意靠攏他,興許那箭將不會再那時發出來,也不會在那時中箭。
可後悔這些,已是無用,寢居唯一的門鎖得嚴實,外頭又矗著兩個守衛,她是插翅難飛了。
太陽東升西移,自門縫射進的光亮愈來愈暗,最後收進最後一抹餘輝。
屋裡陷入徹底的黑暗,殷姝蜷在塌上與墨色融為一體,不知捱過多久,姜泠月似終於得空想起這船艙下的一處居室還關著她一個「女兒」。
禁閉多時的門扉再次被打開,侍女提著紅彤的燈進來,殷姝久處黑暗,一時間有些刺眼。
率先適應下來的,是對姜泠月身上的馥郁香氣。
而今迷濛中的一瞥,倒真發現美人華貴清麗的臉上與自己略有一分的相似。
時至現在,殷姝仍無法相信自己當真是她的女兒。
「傻了?」
姜泠月晃著腰肢走近,看著榻間縮作一團的細弱身影,不知是美人垂淚、眼眶紅腫給的震撼太大,還是作為母親的最後一絲憐愛。她繼續道。
「你與太子親近的日子久,一時之間難以割捨也在情理之中。」
「但本宮不希望看到為男人哭的模樣。男人,便該是可棄之如弊的玩/物,若是背叛了,殺了便是。」
殷姝未仔細聽她說的什麼,但那句「殺了便是」或多或少都給她的心房一絲震撼。
她吸了吸鼻子,沙啞至極的嗓子聽不出情緒起伏,「他找到了嗎?」
姜泠月看她一陣,道:「這無需你多擔心,你身子虛弱,好生養著便是。三日後,咱便可歸京。」
「……」
殷姝沒說話,自知她現在就是一塊魚,不小心撲騰到了岸上,任她折騰也掀不起什麼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