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初初建好,崔舒若便時常遊走在皇宮與公主府之中。她本就有自由出入宮禁的權力,偶爾出城查看繡坊的帳,再催促底下州郡籌集軍糧,有時趕不及宵禁,她雖不必懼,但也嫌麻煩,便會偶爾直接宿在公主府里。
繡坊為并州賺來的錢財不可小覷,如今皇帝的勢力較從前更甚,也能順勢將繡坊規模再翻一番,不再僅限於并州或是流民女,而是順及周邊州郡,人一多,事情也跟著變多。總要定個章程才是,否則這麼多人招進來,一個不小心就亂了。
為此她在各處奔走忙了足有一月多,好不容易回到并州,火急火燎的便準備入宮看望竇皇后。
她人瞧著都比過去清減,可要是細細瞧,則會發現她的精神頭極好。比起在一方天地里養尊處優,還得是立下目標,在外堅定朝前不斷攀升來得好,儘管苦些累些,亦比不上精神的歡愉。
但不知是否崔舒若自己隔了太久才回宮,明明一切並無差別,可她總是莫名有些陌生。
她坐在轎攆之上,閉目養神,做的事雖是她樂意的,但也一樣會勞累。突然,轎攆似乎停住了,崔舒若抬頭,迎面撞上的是兩個小轎攆,與崔舒若的規制比起來,兩人轎攆前的人手都不及崔舒若的一般,實在寒酸。
崔舒若招了招手,示意行雪靠近,「這兩人,你可識得?」
不怪崔舒若奇怪,兩個女人,一位三四十許,一位正值妙齡,看禮服分明是外命婦。可除了皇后許可,否則外命婦入宮,怕是沒幾個人能有資格乘坐轎攆。即便她們坐的轎攆是四人抬的小轎,可於禮不合,便是與禮不合。
行雪還真知道,她略低下目光,輕聲道:「那二位分別是從二品柱國的妻女,且是夏貴妃的娘家人,夏柱國又為十二衛大將軍之一,手掌軍權。」
一句話就叫崔舒若聽了個明白,原來她與她們並不「對付」。
夏貴妃是皇帝登基後納的妃子,深受寵愛,而今風頭漸盛,人人都說其隱有寵冠後宮之勢,也就是竇皇后身邊有四子二女傍身,且都得用,這才沒被壓下去。
若換做一般的皇后,娘家再不顯,怕是連權都被架空了。
崔舒若勻稱的手指輕輕敲打,似乎在思量著什麼。而夏柱國的妻女二人此時都下了轎攆來向崔舒若行禮請安,崔舒若的目光落在母女二人的眉眼之上。
的確都生得不錯,尤其是夏家女,贊一聲眉目如畫、仙姿玉貌也不為過。但再好的容貌若是配上不大妥當的算計神態,就令人好感盡失。
夏夫人還好些,到底有了年紀,行事圓滑收斂,即便是世故了些,也能將心底的念頭都藏起來。可夏家女不成,嬌貴的養著長大,阿耶而今得勢,姑姑又受寵,心中怕是有一股沖天傲氣無處揮霍。尤其當崔舒若與她的待遇被放在一塊對比時,眼底難掩不忿與覬覦,還有不可言說的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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