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奴只是過來看看朋斯身體好了沒有。本以為朋斯會躺在病床上,誰知道正好看見他在收拾銀器,動作麻利不像是生病的人。」
謝桐未受傷的那隻手死死拽住蕭溯離的衣袖,看上去對剛剛發生的一幕害怕急了。
他顫道:「其實奴被教會帶走的前一天曾看見過朋斯在廚房燒信紙。奴知道廚房裡用的都是外面每天運來的木柴,就有些奇怪。問他他也不說,結果第二天奴就被教會帶走了。」
「主人,奴知道揣測他人不對,但奴真的擔心您的安危。如果朋斯是教會的人……」
「謝桐!」
站在牆角朋斯雙目泛紅。
他沒有想到主人會折返回來,更沒有想到謝桐竟然自傷手臂用苦肉計迷惑主人。
「謝桐,你沒有證據,憑什麼污衊我陷害主人!明明是你——」
這分明是在顛倒是非。事情的開頭確實是他和謝桐一起受到教會主教的僱傭,奉命來殺蕭溯離的。
但他發現他做不到,他做不到殺死這名血族。
將信紙燒掉的那一晚,他明明已經決定放棄任務了,而主教死亡的消息傳開,他竟然會為教會不必再派人來暗殺蕭溯離而鬆一口氣。
到了後來,他一直在與謝桐抗爭。他發現他愛慕主人,他要阻止謝桐殺死主人的行動,
他聲音里蘊藏的情感宛如洶湧的海浪,奈何距離蕭溯離太遠,他的話還不足以完整傳遞給血族,就被抱著蕭溯離的另一名血奴打斷。
謝桐的話看似輕緩,實則如利劍直戳關鍵。
「是不是污衊,搜搜你房間,看看有沒有關於教會的線索就知道。」
蕭溯離滿面色不虞叫來僕人送來清潔的繃帶。給黑髮血奴止血時,緊皺的眉頭暗示著他的不虞。
「你們幾個,去房間搜搜看。」
「主人!」
身後的幾名血族進到房間四處搜索,已經定在原地的朋斯雙目撐到最大,對蕭溯離的選擇感到難以置信。
就因為謝桐一句話,主人要搜他的房間。
為什麼,為什麼?
謝桐究竟哪裡好了,明明同樣是血奴,為什麼主人每次選擇的結果都是他?
胸口的酸澀直衝喉口,卻怎麼也無法吐露。悶漲的叫人窒息。
幾分鐘後,一名血族果然在朋斯的床頭底下發現一把銀質短刀。蕭溯離使血術試探過去時,刀柄上赫然顯現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金色陣法。
整個過程中朋斯一言未發。他似乎被凍住了,沒有一絲反抗,只是那雙隱隱帶著淚意的眼睛情思千萬,死死望向蕭溯離的方向,一眨不眨。
而蕭溯離只是沉默著不肯面對那道過於強烈的視線。
他甚至無法直視那雙金色的雙眸。
蕭溯離不是不懂朋斯想表達什麼,他是太懂了。
世界已經進展到現在一步,無論是為了完成任務,還是為了斬斷情感糾葛,他都必須狠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