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坐在車裡僵持了片刻,蔣洄率先敗下陣來,他似乎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打開車門,快步走到酒店門口的吸菸區,微微低著頭,在漆黑的夜裡點了一支煙。
除了剛分手那兩年,蔣洄很少抽菸了,一支煙只能麻痹自己五分鐘,過後便是更大的空虛,相比菸草,他更喜歡用酒精安撫自己,他沒醉過,但一瓶烈酒下去,喻年就能從黑暗中走來,伸出手環著他的腰,瓮聲瓮氣的說愛他。
尼古丁短暫的緩解了他此刻心臟撕裂般的疼痛,壓下了他眸中的陰鷙,蔣洄把剩了一半的煙捻滅,隨手扔進垃圾箱,在喻年的注視中越走越近。
他打開副駕駛的門,又重複了一遍:「下車。」
喻年這才抱著衣服下來。
蔣洄抬起手,喻年下意識以為他要摸自己的頭,可那隻手最終沒有落在他的頭頂,而是從他的臂彎抽走了那件被他蹂躪的皺皺巴巴的外套。
「衣服我會送去乾洗店。」蔣洄拎著外套,生疏道。
「你......不想見我嗎?」喻年意識到蔣洄在迴避自己,滿腔熱血被澆了個透。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蔣洄絕望的閉了下眼,他在喻年面前撒不了謊,只能顧左右而言他:「回去記得吃藥。」
然後逃似的驅車離開了。
汽車飛快的消失在街角,喻年站在酒店門口,望著空無一人的街道,遲遲未動。
蔣洄開著車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行駛,腦海中全是喻年一個人站在原地看他的畫面,回憶逐漸瘋魔,深夜不適合一個人胡思亂想,蔣洄果斷開車轉彎,朝著CR實驗室的方向行駛,拿起手機,給趙冕打了個電話。
趙冕正在實驗室里加班,今天有一個對照實驗要出結果,他開了一天的會沒顧得上吃飯,此刻飢腸轆轆,剛泡好一碗泡麵,正在往加泡麵靈魂——火腿腸,來安撫自己整整十二個小時柴米未進的腸胃。
深夜的實驗室寂靜的嚇人,趙冕炸裂搖滾的手機鈴聲在實驗室猝不及防的響起,嚇得他手一抖,泡麵的靈魂和自己的靈魂一起摔在了地上。
「為了區區一根火腿腸?你就拉黑我?」蔣洄坐在實驗室里痛心疾首,譴責的看著趙冕。
「那不只是一根火腿腸!那是我今晚無處安放靈魂的寄託!」趙冕反駁道。
「明天賠你一箱。」蔣洄的語氣豪橫的聽起來更像是「我明天給你買一個島」。
「兩箱!」趙冕得寸進尺。
「成交。」蔣洄靠著椅子背,伸著大長腿。
敲詐到兩箱火腿腸的趙冕終於笑逐顏開,他端著泡麵桶,切入正題:「說吧,這麼晚了,找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