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年拒絕清洗標記,卻接受了這樣拙劣且自欺欺人的提議。
蔣洄心臟停跳了幾秒,隨即像是被無數個帶著鐵鏽的鉤子鉤中,奔著四面八方用力撕扯。
他像是在平原莫名出現了高原反應一般,呼吸困難,又像是喝了兩升濃縮咖啡般,心跳失衡。
「蔣洄?你怎麼了?」趙冕慌忙停了車。
蔣洄緩了片刻,拿著手機,給父親打了個電話。
很快,一架私人飛機從F國的機場上逕自起飛。
蔣洄被原定的時間早到A市兩個小時,他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那個整整六年沒有再駐足過的家,家裡還是六年前換的密碼鎖,當年一擲千金換的門無比堅挺,至今質量完好。
蔣洄伸出手指,下意識輸入了六年前的密碼,一串他熟稔無比的數字。
輸入完成,門鎖滴滴兩聲,打開了。
房間裡的陳列沒什麼變化,即便有,蔣洄也顧不上細看。
屋子裡依舊沒有任何信息素的氣味,蔣洄一步一步朝著臥室走去,客廳道臥室不過十幾米的距離,他像走過去,像是走完了孤寂的一生。
打開臥室的門,蔣洄心裡一痛——喻年蜷縮在床上,唇被他咬的觸目驚心,滲著血,下身泛濫成河。
蔣洄不敢想像這六年他是怎麼熬過來的,失去了Alpha的Omega大多數會因為信息素紊亂而神志不清,最終走向死亡,可喻年就這麼一次次熬了下來,懷揣著對他滿腔的愛意,守在最初的地點,等一個不確定的人回來。
喻年恍惚間聽見了房間裡的動靜,他費力的睜開眼,看見了站在眼前的人。
大概又是幻覺,喻年虛弱的扯著嘴角笑了一下,伸出被自己咬的滿是血痕的手指,小心翼翼鉤住了蔣洄的手指。
肌膚相貼的那一刻,喻年鬆了口氣,慶幸這次蔣洄沒有消失,他晃了晃蔣洄的胳膊,啞著嗓子和他說:「蔣洄,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沒來找我......」
「不過我只有一點點不高興,你哄哄我,哄哄我......我就不氣了。」
蔣洄的心像是被揪緊了一般,定定的看著他,六年裡,他幻想過千萬種可能,卻從沒想過這樣一種結局。
「算啦,」喻年痴迷的看了他一會,自顧自的搖了搖頭:「我不生氣了,你別不要我行嗎?」
「我也沒什麼用,沒有信息素了......但是你能,」喻年紅著眼,嗚咽道:「你能別和別的Omega在一起嗎?」
「沒不要你。」蔣洄的嗓音有些發緊,話還沒說完,床上的人突然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眼前的人不是幻覺,清醒過來,飛快鬆開了手。
他的幻覺從來不會說這些話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