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沈游想,再沒有任何一種衣衫能比長衫更適合魏無酒。
可是此時此刻,柏攬洲穿著和魏無酒相似的衣衫,仿佛他們才是同一個時代志同道合的友人,沈游不過是個外人。
沈游忍不住想,柏攬洲長的可真醜,一點都配不上這身溫文爾雅的長衫。
沈游的不開心是個人就肉眼看得見,但柏攬洲卻仿佛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他忽視著沈游滿臉的不情願,慢步走到沈游和魏無酒身前,用一口很標準的本地方言說:「魏無酒,我是柏攬洲。」
他該是練習了很久,這口方言顯得這樣正宗,和魏無酒這個當地人沒什麼差別。
反觀沈游一口和本地格格不入的普通話,像是個過客。
這樣的想法出現在沈游腦中,讓他的臉色更黑了。
沈游咬著牙,一臉恨不得揍人的衝動。
但魏無酒卻表現的很平靜,平靜到像是他不過是在面對一個一直以來都保持聯繫的、但又沒那麼熟的同學。溫和,有禮,不見生疏,卻也不見久別重逢該有的激動。
魏無酒只是用那樣一副驚不起任何波瀾的語氣說:「哦,是你啊,怎麼來這裡了?也不提前招呼一聲。」
「我是來找你道歉的。」柏攬洲的聲音中滿是歉意,「當初維洛琉斯的事情我並不知情,等後來我知道了,想向你解釋,卻找不到你的人了。」
此言一出,空氣都安靜了起來。
旺財也不只是感受到了什麼,衝著柏攬洲不停地叫。它甚至有些激動,若不是沈游一直牢牢地抓住狗繩,恐怕都要撲到柏攬洲身上,勢必要讓柏攬洲打幾針狂犬疫苗。
而抓住狗繩的沈游卻也是大腦一片空白。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柏攬洲看,眼底滿是暗潮洶湧。
許久都沒有人接話,柏攬洲從未受過如此冷遇。就在他忍不住開口再說些什麼的時候,魏無酒反而問:「你為什麼要道歉?」
頓了頓,他用不太確定的語氣問:「維洛琉斯?是叫這個名字嗎?他……他是誰?我覺得有點耳熟。」
這樣的問話反而讓柏攬洲愣住了。
維洛琉斯是誰?
他的父母都有可能問出這樣的話,但魏無酒怎麼會這麼問?
維洛琉斯是誰?
是因為一時衝動,便騎著機車沖向了魏無酒,導致魏無酒至今眼盲、不得不放棄他最愛的畫畫事業的罪魁禍首。
可如今,魏無酒卻問,維洛琉斯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