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提包大概是忘記了拉拉鏈,包里零零碎碎的東西一下子悉數撒落到地面上,年輕女人又忙去撿。甚至有的東西掉到了李松茗的腳邊,李松茗低頭一看,是一張身份證和鑰匙,裡面便俯身去幫她撿了起來,拿在手上自然而然地看見了她身份證上的名字——喬令萱。
李松茗將東西遞給這個叫喬令萱的女人。
「謝謝。」接過自己的鑰匙和身份證,喬令萱跟李松茗道了歉。又匆忙地將手裡的片子和報告都一一遞給盧詩臣。
盧詩臣接了過來,把片子夾在了觀片燈上,讓李松茗也一起看了看,即便是李松茗也能夠很輕易地看出來,片子上的左心房上有一顆很大的腫瘤,盧詩臣一邊看片子和檢查報告的數據,一邊詢問患者喬玲玲本人的一些身體狀況,如平日是否常有氣急、疲倦、指和趾尖疼痛與刺冷等等狀況。
盧詩臣也像看診其他病人的時候一樣,讓李松茗說一說綜合片子和報告單之後自己對病患病情的判斷。
並不是太難以判斷的病症,李松茗結合喬令萱帶來的片子和喬玲玲的一些症狀很快就做出了判斷——應該是黏液瘤,黏液瘤的組織是比較疏鬆脆弱的,在心臟的運動中腫瘤碎片或腫瘤表面的血栓脫落就會造成栓塞。患者最初腳趾上的感染就是因為如此。
盧詩臣也點了點頭,認同了他的判斷,然後和喬令萱說道:「這種瘤子一般都是良性的,一般通過手術能夠切除。不過如果腫瘤的碎片脫落可能會導致栓塞,尤其是如果碎片往上走會更危險,所以還是要儘快手術比較好。我先給你開個單子,去辦一下住院手續,然後安排重新做一下檢查。」然後開了住院單和檢查單給喬令萱。
「謝謝。」喬令萱拿著住院單和檢查單扶著母親離開之前說道。
「是我該做的。」盧詩臣說。
李松茗看了一眼早已經生態如常叫下一位病人進來診室的盧詩臣。
李松茗看出來了,無論是從喬令萱的姿態,還是盧詩臣的神情,這兩個人顯然是相識的——但是明顯不像是朋友,也不像是有什麼曖昧關係的男女,他們之間的氛圍相當彆扭,彼此都有一種近乎是小心翼翼生怕觸碰什麼的姿態。
太奇怪了。
後面還有數不清的病人,在一個接一個的病人的診察中,李松茗沒有太多閒暇去想盧詩臣和這個叫喬令萱的女人之間的事,很快地投入到工作之中。他從前在幽江醫院實習的時候當然也是和帶教老師一起坐過門診的,但是和三院的強度和密度是遠遠不能夠相比的,許多李松茗只在教科書上看過的病例幾乎出現了個遍,一整個上午李松茗大腦都是在高速運轉的,沒有一分鐘的清閒。
好不容易結束了上午的門診之後,李松茗和盧詩臣便一同去醫院食堂用午餐。
前些日子李松茗總是可以避開,但是今天因為出診和盧詩臣同出同入,似乎實在是不便於特地避開,李松茗便只能跟著盧詩臣一起。正是用餐的高峰期,兩人剛排隊打了飯要找地方坐下的時候,一旁同樣端著飯盤並且提著一個保溫桶的女人在嘈雜的人聲和擁擠的人潮里叫住了盧詩臣。
「盧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