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而又詭異的晚餐總算是吃完,李松茗也應該走了。
盧詩臣作為主人,怎麼也得將李松茗送到門口表示一下,他打開門,看著李松茗走到了門口,又回過頭來,叫道:「盧老師,」他說的不是即將離開道別之語,而是問起來一個異常突然的問題:「之前我發燒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
李松茗問出了一個退燒後回科室上班的那天就問過盧詩臣的問題。
盧詩臣對這個早已經問過的問題顯而易見地愣了一下,但是他依舊重複了之前的回答:「之前不是說過的嗎?聽科里的人說的。」
「科里的誰?」李松茗仿佛要追根究底似的。
盧詩臣沉默了片刻,然後彎了彎嘴角,很隨意地笑道:「梁昭說的。」
「是嗎?」李松茗不置可否。他注視著盧詩臣,就像方才在餐桌上時那樣——不,比方才在餐桌上還要更加深切的目光,仿佛要透過盧詩臣的目光,望進他的內心深處某些深深地掩埋起來的地方。
告訴盧詩臣他已經知曉一切會怎麼樣?他知道他在那個暴雨的夜裡來到了他的房間,用柔軟冰涼的掌心撫慰他滾燙的額頭,順從他的懇求立下了不會離開的承諾。
可是承諾對盧詩臣卻沒有絲毫約束力,他輕易地就違背掉了。
李松茗明白了,在他沒有觸碰到盧詩臣藏得最深的角落的時候,盧詩臣永遠都只會擺出這樣一幅故作輕浮的樣子,將李松茗所有的糾結與沉重都輕鬆拂開。李松茗很清楚,哪怕此刻窮追不捨地問下去,說自己已經知道了盧詩臣那夜來過,並且還有證人能夠證明盧詩臣的遮掩和謊言,盧詩臣大概也能夠四兩撥千斤地說大概是林阿姨記錯了。
即便是那是真實存在的夜晚,也像是一場無法來到現實的夢境。
李松茗沒有再問下去。他轉了話題,說道:「我寄存的東西,勞煩盧老師好好幫我保管一下了,」他的語氣繾綣而鄭重,仿佛寄存的不是物品,而是某種沉重而危險的心意,「以後我會回來取的。」
「……我會的。」盧詩臣說。
李松茗往後退了一步,像是要走了,盧詩臣的手也握在了門把手上,準備將門關上。
在盧詩臣即將把門拉過來的那一刻,李松茗在盧詩臣關上門的前一刻,猛地伸出手抵住了門。
「小心手——」盧詩臣看著李松茗扶在門邊的手,不由得鬆懈了一點力道,看著李松茗將方才退開的一步又縮短,他向前一步,和盧詩臣的距離比方才還要更加近。
「對了,我明天早上九點鐘的車。」即便盧詩臣鬆懈了力道,李松茗的手還是很緊地抵著門,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暴起,他看著盧詩臣,問道:「盧老師,你能來送我嗎?」
作者有話說:
祝大家七夕節快樂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