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溪隨著朱禮的話,卻是恍惚的想起了當年的事情來。
那時候她剛回京城,是個什麼樣的心態?是了,當時她是恨不得和楊家之人撕個魚死網破的。她迫切的想要復仇,又不肯讓楊家掌控她,所以幾乎是豁出去一切的去反抗。那時候的她,頗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味道。
就像是一團熾烈的火焰,恨不得將所有東西都一併點燃,將一切自己看不慣的,不想要的焚燒成灰燼才好。
可是什麼時候,她卻是變了呢?第一次的退讓和屈服又是什麼時候呢?
楊雲溪仔細的回想,卻是發現自己真的是變了。以前的楊雲溪就像是一塊稜角分明,不曾經過打磨的玉石,而現在的楊雲溪,則像是精心雕琢之後的玉石,處處流暢圓潤,卻是反而失去了一種叫做自然和本性的東西。或許打磨之後的玉石更加漂亮好看,可是沒有打磨過的玉石,卻是更讓人覺得吸引人一些,更叫人覺得驚艷一些。
楊雲溪的恍惚其實也只是一瞬間罷了,很快她便是回過神來,當即衝著朱禮笑了一笑:「大郎說這個話,倒是鼓勵我了。又或是大郎你也想要那般無所顧慮的去行事,所以才會覺得格外的印象深刻。而我想說的是,既是如此,大郎為何就不能如此做?」
楊雲溪這話就像是帶著蠱惑,一步步的就讓人淪陷了進去。
看著朱禮似乎要下定決心,楊雲溪便是伸手去拉朱禮的手,燦然一笑:「不管如何,我和大郎你都是站在一處的。只要你不嫌了我身份低微,我便是一直站在你身後。咱們風雨同舟。」
一句「咱們風雨同舟」,卻是說得朱禮驀然生出了一股心花怒放之感來。
朱禮反握住楊雲溪的手,微微用力:「我又如何會嫌棄?何其有幸,有你與我同舟。」
楊雲溪輕笑一聲:「那大郎可做好了決定了?」
朱禮看了一眼楊雲溪:「聽了你那一番話,我如何不能夠做出決定?猶如醍醐灌頂,霍然開朗。顧慮也好,猶豫也好,不過是越拖延越是嚴重罷了。」
楊雲溪點點頭:「就像是生了膿瘡,不去管只會越來越嚴重。早些想法子,反倒是少受罪。」
朱禮被這個比喻逗得忍不住一笑:「這個比喻雖說是粗鄙了些,倒是生動形象。」
又會所了兩句,朱禮便是叫了劉恩進來,吩咐道:「將父皇他想要對皇商出手的事兒告訴朝中那些大臣罷。告訴他們,明日早朝,便是他們選擇之時。只有一次機會。」
這一次,便是其他大臣們站隊的機會。一旦選擇錯了……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楊雲溪垂眸,倒是暗自鬆了一口氣。其實,她之所以不想再拖下去,也是怕皇帝覺察了什麼,到時候薛家被皇帝隨意尋個理由問罪。
既然是決心和朱禮綁在一起,那麼她自然是只有盼著朱禮越來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