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禮想了想,卻是沒見——這個時候見胡定欣,他也是不好開口說什麼不是?胡定欣真求他了,他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鬧到了這個地步,朱禮頭疼了,這日晚上便是將心底的煩惱都說了。
楊雲溪倒是忍不住有些想發笑:「這下可好,縱容孩子倒是給自己惹了一身麻煩。不過這事兒……倒是真有些麻煩。要我說,胡家人真死完了都不能彌補太子……可若真胡家的人都死了,別人將來總覺得太子太過殘酷冷漠了。」
畢竟胡家人且不說是朱博的外家,只說朱博畢竟只是瘸了一條腿,可胡家上下是多少條人命?而且朱博那手段……也的確是太過陰鷙了。
「若護著胡家,只怕太子心裡又該難受了。」朱禮嘆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太子的心思太過內斂,真真兒的也是叫人有些頭疼。」
「要不給他找些事情做罷。再叫人慢慢的開導著,總有一天他也就想明白了。讓胡定欣也別再將子子孫孫往外送了,在京城裡頭,太子還不好太過,也施展不開。可除了京城……」楊雲溪想來想去最後也只想了這麼一個法子:「不是說有個貪污案子嗎?就讓他跟著一起去吧。我記得你這次派過去的那個御史倒是十分的有性格。辦事兒也妥當,關鍵是聽說孩子教得好——」
「那也不是他教的。不是他夫人教的麼?」朱禮悶笑一聲:「那我總不能叫他帶著夫人一起去罷?」
「那我悄悄的遞個話出去罷。」楊雲溪白了朱禮一眼,知道他的意思:「也就是看在了太子面上。只盼著太子能想明白才是。」
朱禮果然將朱博派了出去。楊雲溪這頭怕朱博想不明白朱禮的一番苦心,到時候說不得轉頭過來還要記恨朱禮,當即便是又將徐熏進宮來,而後將這事兒說了一說,讓徐熏點一點朱博。
該做的都做了,朱博最終成了這樣,倒是也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朱博出京那日,自也是來和楊雲溪道別了。看著朱博仍是和以往那樣,楊雲溪便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太子若是心裡難受,也不必強撐著。有些事兒……到底是發生了。雖說不該往心裡去,老是惦記著。可是誰又能輕易做到呢?此番出門,倒也不是真想叫你做什麼事兒,不過是去散散心罷了。另外也想一想有些事兒是不是該緩和緩和。你父皇也是一番苦心。」
朱博微微有些動容,末了又嘆了一口氣:「母后的意思兒臣明白了。說起來,那日與母后說那些話,兒臣卻是不該說的。」
「無妨。人都有個心情不好的時候。」楊雲溪倒是也真不至於和朱博計較這些細微末節。
朱博出了宮後,楊雲溪便是嘆了一口氣:「看出來太子的不同沒有?」
「以往太子的溫和顯更真在些,現在語氣和神態似沒什麼變化,可是看著就覺得叫人覺得陰冷——那溫和,始終是沒染上眼神。眼底總覺得是陰冷得很。」蘭笙低聲說了一句,而後便是又嘆了一口氣:「為難主子了。」
「我有什麼可為難的?」楊雲溪笑了一笑,頗有些無奈:「要為難也不是我為難了。橫豎我也沒什麼對不住他的地方。」
這倒是楊雲溪的心聲。然而沒過多久,她便是就一下子又後悔了。
因為朱博剛出宮不到兩個月,便是傳回來了一個消息——朱博病了,且是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