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夫人照做,臉上疼惜之色更濃,又嘆了一聲,「那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哎,我聽我家老爺說,你如今在南街上開了一家藥鋪,不如,你來我家做個府醫吧,我和我四個兒媳婦的身體就交給你調理。」
代真尷尬地笑了下,道,「其實也不算太苦,我跟著我師父長大的,如今也有了餬口的差事,夫人厚愛恕我無法消受。」
頓了頓,她又道,「夫人的身體很好,只是年紀大了,難免氣血虧虛,也不必吃藥,平時多吃些紅棗、木耳一類的食物就好。」
花夫人點頭,忍不住又拉著她的手,一下一下的撫著,「丫頭啊,我沒有壞心,你滿江南去打聽打聽,我花家是什麼人家!
我是真心疼你,喜歡你!你說你師父養大你的,那你師父是何方人氏,做什麼營生啊,你這眼睛又是怎麼……」
花滿樓本是聽母親與這小大夫閒聊,突然聽母親提起眼睛,忍不住偏頭「望」去。
這個問題有不少人都問過,事無不可對人言,代真已不會為了這種事傷心,「我是早產兒,天生不足。」
花夫人攥著她的手更用力了,「好孩子,好孩子……」
代真被她拽的身體重心都不穩,還是擠出一個笑容道,「夫人若是沒有其他事,我這就要告辭了?」
花夫人心疼的表情一頓,看到立在一旁的兒子,才想起正事,連忙拉著花滿樓道,「小大夫,難得來一趟,要不你替我兒子也瞧瞧?」
總算想起正事了,代真點頭,將手指搭在花滿樓的腕上,細細探知。
花滿樓只覺得全身的感觸都凝聚在他的手腕處,此時他心中有許多好奇,又怕突然發問會冒犯這姑娘。
他一想到這姑娘同他一般眼睛不方便,卻又獨自生活,就生出許多同病相憐的觸動。
足足過了半盞茶時間,代真才收回手,腦中思量著這七少爺的脈案,廳中一時安靜得很。
「容我問一句,這位少爺的眼睛已完全沒有光感了嗎?」
花滿樓道,「沒有。」這是他步入廳中說的第一句話,只有短短兩個字,卻如珠玉落盤。
代真心尖動了動,繼續問道,「那有沒有觸感,眼皮能自如開闔麼?」
花滿樓一一否定。
花夫人此時全副心神都被這件事吸引,忍不住急切地發問,「他這樣,還有救麼?」
代真沉思半晌,「能不能治,我現在也不能給出肯定的答覆,只能說,有希望。」
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大夫敢給出這樣的承諾,花夫人熱淚盈眶,激動地拉著代真的手道,「能治就好,咱們慢慢來,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都不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