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地上了屋頂。
天上一輪碩大的玉盤掛在那裡,照的街道上白晝一般,鱗次櫛比的民居間站了四個黑影。
先前拿著刀劍過招的兩個不速之客見到此處還有人來,默契地停下打鬥,警惕地望過來。
代真笑得十分溫柔,「二位,你們再打下去也不會分出勝負,不如各自回家,養足精神,約期再戰?如何?」
矮小的黑影被她的話刺到痛處,立即質問道,「什麼不會分出勝負?!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從聲音聽來,是個年輕女子。
高個的黑影就很有涵養,禮貌地道歉,「對不住,打攪二位休息了……」這位是個年輕男性。
楊過見到這種文質彬彬的小白臉就不舒服,雖然對方離得遠,他看不清這人是不是夠白,但噴人不需要理由,他雙手抱臂,不屑地回道,「打攪的何止我們兩個?只不過那些人不敢上來而已,唉我說,你們這些人能否有些同理心,在別人家的屋頂上打架……萬一屋頂漏了算誰的?」
他這個問題,禮貌的「小高」不知如何回答,不過楊過本也不是為了要一個說法,他一開始打算看熱鬧,後來是看這人不爽只想殺殺他的威風。
代真嘆了口氣,「按理說,這話不該我來說,只是今日碰上了,忍不住多嘴一句,當一件事情糾纏許久都得不到一個結果的時候,不如暫時放棄,另外尋找一種可能。」
年輕女子握緊手中的刀,冷哼一聲,「多管閒事的人!你管好自己就夠了,一個瞎子還有餘力指點別人!」
代真神色不變,只是搖搖頭,看來這女子也記得她,她今日多嘴說這麼一句話,是不忍心看她孤身一人沉湎於仇恨,又始終不得報仇的絕望之中。
楊過脾氣暴躁得很,雙眼一眯,就要衝過去,「好心給你忠告,你不聽就罷了,怎麼惡語傷人……」
代真拉著他的手臂,安撫著,又勸了兩句,「我言盡於此,二位再想交手,請去別處,否則,反正是睡不好,不如活動活動筋骨。」
說罷,她就拉著楊過回了客棧。走動間,澄澈的月光完整照亮了她的面龐。
只那麼一瞬,卻叫不遠處的黑衣男子瞧見了,他不覺踏出一步,心想,這女子竟是白日城門口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短短半日,他們又如此戲劇性地再遇了,只是完顏姑娘為何說她是瞎子?
至今為止,初次見到代真的人,尚沒有能夠看破她是瞎子的。
只因她行動之間與常人無二,有些地方甚至更加靈敏。
回到房內,不出一盞茶,那兩位便離去了,楊過卻還是睡不著,他坐在桌前,托著腮,好奇地問道,「真兒,你知道那兩人是誰嗎?」
代真已經去了外衣,躺在床上,「那女子我有印象,只是遇到過,我記住她了。」一個人除了外貌,還有一些特質是難以改變的。
如身上的香氣、走路的輕重、呼吸的頻率等,這些都是瞞不過代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