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昧神色微變,有些懊惱:「喂!」
李素節認真道:「本來打算今天帶你回去的,現在看來,你還是不要去的好。我先回去探探情況,再來說下一步的事情。」
昭昧反應過來,又笑起來,抱住李素節的脖子,說:「我就知道。」
「別撒嬌。」李素節摩挲著她的頭髮,說:「你也要多走走。總得先知道邢州是什麼情況,才能到曲准面前去。」
「嗯!」昭昧的聲音很輕快。
李素節嘆息一聲。
原本把公主送到李家,她就能卸去肩上的重擔,可現在昭昧卻把另一副擔子壓在了她肩上。
李家自詡清貴,做不出賣主求榮的事,收容一位隱姓埋名的公主,並不是什麼難事。可這位公主不想隱姓埋名,不僅如此,還要光明正大地和何賊對抗,那又是另一碼事了。
離家這些年,她刻意斷開聯繫,對李家現在的情況並不了解,不敢輕易做出決定,便放任昭昧在客棧里居住,獨自去見闊別已久的親人。
昭昧自己在客棧里呆不住,到街上四處走走。街邊商鋪種類卻總是那些,區別只是路人更多了更有錢了也更講究了。時不時能見到腰間佩刀的人,似乎成了風氣,不知是真會用還是只附庸風雅。昭昧覺得稀奇,逛了半晌,肚子餓得叫喚,正好見到家茶肆,人來人往的,生意非常紅火。
昭昧吃過的茶肆不少,這麼受歡迎的是頭一家。走進去,幾張桌子擺在當地,人不多,接著是一座大屏風,把大堂隔成內外兩間,喧鬧的吆喝聲正是從裡間傳來,偶爾還有人從昭昧身邊經過,輕車熟路地往裡走。
走到屏風後,交了錢,再走幾步,豁然開朗。
前面一個開闊的場地,劈成兩半,一半是高台,台上放著桌椅,坐著一個人;另一半是坐席,滿滿當當坐了人,剛才還吆喝著,現在又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全神貫注地往台子上看,偶爾伸出手去,眼睛也不轉,只在桌子上摸,摸到杯子就喝幾口,摸到茶點就吃幾口。
在這安靜中,只有一個聲音響起,從高台往下瀰漫,充斥整個大堂。
昭昧來得晚,正聽得高台上那人說:「御史中丞道:『這有什麼好再議的。弒父實在是罪大惡極,這女子不忠不孝——該死!』在場的官員們紛紛附和,眼看就要達成一致,大理寺卿拈拈鬍鬚,便要蓋棺論定,那女子一條性命正懸在這片刻之間——正當此時,刑部侍郎,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