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凌空眉毛倒豎,拍案而起:「你敢!」
曲准慢條斯理地說:「我知曉陸當家為了江娘子,可以將性命置之度外,不知道江娘子又願不願意為陸當家吃這苦頭呢?」
「你——」陸凌空攥起拳頭,想要出手,可忍了忍,到底按捺下去,坐回椅子,半晌沒有言語,情緒卻慢慢平復。
「好啊。」她說:「你可以試試。」
曲准微訝:「哦?」
陸凌空勾起一側唇角,嘲諷道:「你不妨試試,流水若知你以她性命相逼,她會作何反應。」
曲准面色微沉。
他自然能夠猜到,倘若陸凌空願為江流水赴死,那麼,反過來呢?
他能防得住一人求生,卻防不住一人求死。到頭來,依舊是兩頭空。
陸凌空再度找回主動,晃了晃腿,呲牙笑道:「曲刺史不如好好考慮考慮?」
曲准自然沒有立刻給出答覆,很快,陸凌空又回到原本的牢房。
隔壁江流水和她離開時姿勢一模一樣,坐在相鄰的那扇木柵旁邊,陸凌空也靠過去,壓低了聲音說:「你教我那個,我沒背完,後頭的叫我給忘了——不會壞事兒吧?」
「不會。」江流解釋:「你總是背三句忘一句的,我教你背五句,你也該記得三句了。」
「哈。幸好。」陸凌吐出一口氣。
江流水面色不動,說:「過來些。」
陸凌空忙又靠近。
江流水又說:「再近些。」
陸凌空抓著兩邊的木柵,恨不能把臉擠進來。
江流水看她姿態,開口:「……我說耳朵。」
「啊?啊。」陸凌空忙換個角度,把耳朵探過來。
江流水在她耳邊嘀咕幾句。
陸凌空覺得耳朵癢,抓一下,又抓一下。
江流水看著她終於收拾立整的、或者說恢復如初的髮型,說:「你如今頭髮不癢了,改作耳朵癢了?」
「誰讓你總朝我呵氣。」陸凌空揉搓著耳朵,說:「但願你說的不錯。」
兩個人依舊靠著柵欄,嘁嘁喳喳地說著不著邊際的悄悄話,多半是陸凌空在說,江流水在聽。此處不知是什麼牢房,人並不多,空蕩蕩的,但兩個人在一起就不覺得孤單,這麼閒聊著,好像能把危險的處境也忘掉。
江流水的性命都掛在陸凌空的身上,而陸凌空也做了充分的爭取,只等曲準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