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二解釋:「三輪之後,若敵軍仍繼續前進,證明他們軍中有人看穿我們在故弄玄虛,很可能反推我們營中無人,進而發動進攻……」
「所以,」河圖道:「我們再全軍壓上,打破對方的推測。」
曲二微笑:「不錯。」
「行,我這就去安排。」張仟長立刻走人,曲二將自己隊伍的任務分配下去,佰長們也都各自從事,不多時,營帳中便空空蕩蕩,只有曲二和河圖留下。
河圖問:「我們做什麼?」
曲二不答,河圖便道:「只負責最後的全軍壓上嗎?」
曲二道:「此次動用兵力不多——」
「不,你只是怕。」河圖說:「論游擊能力,我們不輸於任何人。可你怕我們又一次失誤。」
曲二無言以對,沉默之後喚道:「河圖……」
河圖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她可以理解曲二的擔憂,主將並不是能夠感情用事的位置。只是自從那一次失誤,負面情緒在她心裡積壓了太久,每每走過一處,都要面對士兵們的異樣目光,她們若是當真只想敷衍也就算了,可這次戰鬥,她們同樣背負任務。
陸凌空的練兵之法是否有效,江流水是否能夠出來,和公主的利益聯結是否穩固,乃至於更樸素的,戰士們能否達成目標,獲得擺脫出身的機會……
所有這些壓在她的肩頭,可她連一次洗刷恥辱的機會都沒有。
河圖強行壓下這些思緒,叫來手下隊長們,不帶任何情緒地傳達曲二的命令。隊長們似乎察覺氛圍有異,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但備戰在即,沒人說出口,宏璧也只是拍了拍她的肩頭,便回去迎接戰鬥。
然而最終,戰鬥並沒有發生。
一切如曲二所料,只是最差的結果並沒有出現。敵軍在遭遇三次伏擊後就已經心生怯意,沒有繼續前進,掉頭撤退。河圖等人根本沒有出戰的機會。
這算是一場小小的勝利,雖然仍有傷亡,但收兵回營時,將領們臉上的臉色都好看了幾分,連張仟長見到河圖都沒有冷嘲熱諷,只視而不見地擦肩而過。
像每一場戰鬥結束後那樣,士兵們開始清理戰場,清點死亡人數,將受傷的人抬回營中,將領們則在營帳中集合,繼續討論他們接下來的安排。
曲二了解了此戰的情況,表情並沒有其他人那樣輕鬆,道:「其實我倒希望他們最後進攻。這樣一來,我們全軍壓上,他們會意識到我們人馬眾多。但如今他們中途離開,如果將情況如實匯報,恐怕有人會據此推測我們軍中無人,反而棘手。」
這番話說得其她人臉上都不太好看。曲二又道:「不過事已至此,敵軍如果當真以為我們無人,前來進攻,我們會很被動。最好的防守在於進攻,我的想法是,我們實行騷擾戰術——」
一言未畢,帳外又傳來消息:「報——中軍來信!」
傳令兵走進營帳,向曲二遞上一枚竹筒。
曲二驗過印信,取出紙條,看過,面色微沉。張仟長見狀,拿走信紙道:「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