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突然邀請,就更奇怪了。
李素節推測,或許是今日喚醒了母親許多回憶,便也想起了和殿下的往昔。
但昭昧是誰,李娘子許久不見她,突然約見,難道她會立刻趕過去嗎?
她只會先去做別的消遣了時間,再不慌不忙地應約。
李素節又將李素舒的事情說清,唏噓之餘,又有幾分擔憂:「暗鴞曾與我們相處多時,在我母親手中時,我尚可放心,但素舒……她只怕藏有心結。」
她固然出言相激,可短暫的失態後,李素舒也迅速平靜,只是此次談判失敗,暗鴞也沒能再取回來。或者說,以李素舒表現出的對李素節的態度,暗鴞怕是沒那麼容易得到。
昭昧聽出李素節話中意味,道:「我們剛到邢州的時候,一無所有,又受曲准掣肘,要不是暗鴞護衛在側,只怕我們早就暴露,根本等不到今日,更談不上為暗鴞換主感到憂慮了。」
李素節展顏一笑:「你倒安慰起我來了。」
昭昧故作不滿:「你剛還難過呢,現在又笑,難不成是耍我的?」
「不笑了不笑了。」李素節道:「素舒那邊,我再想想辦法。」
曲准沒死的時候,她們受制於曲准,曲准死了,又有千頭萬緒涌到她們面前,竟有種從頭邁步的艱難。勢力不夠穩定、 人力夠充足、金錢不夠支撐……連暗鴞也沒了蹤影。
她們都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都只能試探著一步步向前踩。
李素節掛念著暗鴞的事情,昭昧則惦記著錢和人的問題,而這兩個問題,她打算從一個人身上想辦法解決。
她找了個時間,前往明芳樓,見鍾憑欄。這回掌柜的不裝什麼老闆了,直接將她請進內室,不多時,鍾憑欄帶著笑聲走進來,一陣風似的湊到近前:「小公主,你可算來了。」
她總帶著親切往昭昧身上貼,昭昧推測她大約是自己母親的相識,姑且算長輩,但也不喜歡這樣的熱情,讓了讓,說:「我來是為了你的慈幼堂。」
鍾憑欄好笑道:「我就知道。」
慈幼堂並不在邢州城。昭昧帶著鉞星,在鍾憑欄的安排下,前往邢州城外的一處莊園。
鍾憑欄跟莊園的護院說了一聲,帶昭昧走進去,說:「這裡住著六十七個孩子,最小的才四個月——」
忽然有人打斷道:「現在是三個月了。」
昭昧扭頭:「丹參?」
正是明醫堂的丹參,懷裡還抱著個嬰兒,說:「公主,喏,這就是前幾日撿回來的孩子,才三個月,誰這麼忍心——嗐,這麼忍心的人多了。」
鍾憑欄問:「能吃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