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昧一屁股坐上主座:「然後呢?」
「我正年少氣盛,心有不服,便找上門去。」李流景將茶水遞到昭昧手中,說:「她不肯見我,我便百般糾纏,原本只是為了那狀元的名頭,卻在糾纏中當真多了幾分欣賞。」
昭昧端著茶沒有喝。
李流景在旁邊落座,說:「後來,我們大概也成了朋友,那時,她才和我說她拒絕的理由。從那之後,我們便無話不談。」
「她倒是信任你。」昭昧道:「也不怕你告訴旁人。」
「她知道我不會。」李流景道:「我們姑且算是一樣的人。」
昭昧上下打量她,沒說話,眼神卻把什麼都說了。
「但其實,也的確不一樣。」李流景道:「她想要女扮男裝立身朝堂,可我不同,我總以為單單以女子的身份,也能夠做出一番事業。只是那時候終究為世道所限,總以為女子能夠為世人所承認的優秀,便只有將才華傾注到丈夫身上——我就那樣做了。」
昭昧這時卻說:「我反倒覺得你們像了。」
「總之,我不認可她的做法,她不認可我的做法,我們都想要證明自己,朝著自己選定的方向努力。」李流景說:「你母親曾一度勝過我,她做了宰相,親自擁立年僅十六歲的先帝登基——我不得不承認,那恐怕是我一輩子也做不到的事情。可先帝竟為她的擁立而生出妄念,親手剝奪了你母親的一切。而你母親,縱使心高氣傲,也如我一般,最終為世道拘束,就那麼入了宮。」
昭昧無言。
「剛巧,那一年,我丈夫死了。」李流景自顧自地說:「她失敗了。我也失敗了。」
世人皆道她對亡夫情深意切,喪夫後形銷骨立,病體支離。卻不知曉在他死的那一刻,她的所有理想都遭覆滅,哪怕那理想現在看來有些可笑,可彼時卻支撐著她的全部驕傲。
可偏偏,連武緝熙也沒有做到。
平日裡她們常為此爭執,以為自己走的才是正道,總想自己比對方多走一步、多贏一點。
可武緝熙入宮前的一天,向她剖白自己的心情,親自宣告了自己的失敗,又真切地希望她能夠成功。
而她,背負了她們的一切,卻終究什麼也沒有做到。
昭昧問:「為什麼不見我?」
李流景似答非答:「我總不相信她會這樣死去。」
昭昧緊閉著嘴。
「宮變之夜,葬身火海……」李流景說:「她那樣的人,怎麼能這麼……這麼輕易地死?」
昭昧道:「素節姊姊親眼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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