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知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要和我走嗎?」
李素節答應了。
她不知道不知為什麼突然說要走,但走出這一片漏雨的小院,她才發現天下有這麼大——似乎也沒有很驚訝。
她知道了許多窩在小院裡不會知道的事情。諸如,她們所在的交州已經成為長安公主的地盤,而再往前,她們進入了并州,那是趙孟清的地盤。
果真如不知所言,她們居無定所。
前一天還在并州城內,後一天,已經邁進了涼州的地界。
她舉著地圖,能夠分辨圖上的路線,在不住向北。
她們見過了涼州北風捲地的亂石狂沙,又踏入汝州一望無際的蒼茫原野。她在這裡品嘗了北域而來的烈酒,亦馳騁過北域而來的駿馬,在草原上奔騰時,無端想起從前似乎也曾這樣俯身散馬蹄,卻不是在此時此地,感受朔風刀割一樣拍在臉上。
她們似乎要走成一個圓圈,從汝州無邊的草原,又踩上幽州皚皚的白雪,繼而向南走入潁州。
走過這數月,李素節已經摸清了天下格局。潁州是李璋的地界,而李璋據天下三州,在趙孟清養傷之時,曾趁虛而入,攻打上京,卻未能成功。趙孟清不知何時傷勢恢復,刻意引他來戰,正等他踏入陷阱,立刻反擊,拉開了雙方勢力衝突的序幕。
聽到這消息時,李素節下意識道:「李璋勢力這樣弱,何不先尋求聯合?」
話一出口,自己也為之詫異。
不知道:「你怎知他沒有試過。」
「失敗了嗎?」李素節道:「那也該居中挑撥,隔岸觀火。無論如何,他勢力最弱,卻率先出擊,實在不夠明智。」
「居中挑撥……」不知漫不經心道:「焉知不是有人棋先一招。」
李素節微微皺眉:「你是說,有人挑撥李璋出兵?」
不知沒有繼續的意思,付了錢,說:「走,給你換個裝。」
再次出門,李素節臉上便多出了許多坑坑窪窪,看起來慘不忍睹。但她本人的注意力不在於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又追著不知問:「都說李璋身邊有厲害的謀士,不是有個崔玄師嗎,哪裡就這麼容易被挑撥呢?」
不知似乎不耐煩了,說:「只要角度找得好,什麼事情做不到?」
李素節微愣,點頭:「也是,說不定其中還有什麼我不知曉的事情。」
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不知身後,又鑽進自己的思維里——這段時間,她沉思得越來越頻繁,總露出心事重重的樣子。她不說,不知也不提,就這麼進了潁州,第一次進到一方勢力的中心。
李素節的注意力前所未有地集中起來,大約仍懷著對李璋行事的疑問,她觀察得格外細緻。身後有一乘車馬走來,也沒有留意,直到車子從她身邊經過,似有人挑開窗簾,喃喃的一聲清晰地鑽進她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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