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一個十歲小女孩嘴裡,說出「活不成」這三個字,魏懷章當真痛心。
從前他還能在朝堂上進言主戰,尚有救下北境漢人的希望,可如今被囚蒲與,卻是什麼也做不了。
魏懷章沒有再勸,十歲的小女孩,忍不住餓的時候自然會吃。他也確實說不動話了,念及此,魏懷章叫她早些休息,便自合上了雙眼。
第二日上午,魏懷章先醒,睜眼卻見傅緣悲,坐在他的羅漢床旁,趴在他腿邊,頭枕著手臂在睡。
魏懷章微有些驚訝,這屋裡沒有炭火,夜裡冷得厲害,她居然真的陪了自己一夜。
而一旁的飯菜,昨晚是何模樣,此時還是何模樣,她當真如她所言,一口未動。
一名十歲的小女孩,哪裡來得這麼大的毅力?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叫醒傅緣悲的時候,門外忽地傳來敲門聲。
魏懷章抬頭,傅緣悲亦被驚醒。
她朝門口看去,眼里流出警惕,卻再也不見絲毫恐懼。
門外傳來一名中年男子的聲音:「在下軍中都尉,拜見魏大人。」
六日滴水未進,魏懷章基本只剩一口氣吊著,哪裡還有力氣下去開門,便只好看向傅緣悲,對她道:「你去。」
傅緣悲嗯了一聲,起身便去開門。
也不知為何,自昨日之後,她忽然不怕了,便是此刻拉開門,齊兵的刀刺穿她的身體,她也不怕了。
傅緣悲拉開門,正見門外站著一名看起來四十來歲的齊兵,他身上的鎧甲,同之前那幾個齊兵不同,要複雜得多。
那都尉見門開了,便要往裡進,怎知傅緣悲兩手把著門,沒有鬆手,揚首問道:「你是何人?所為何事?」
那都尉愣了愣,看著屋裡的魏懷章笑笑,隨後低頭看向傅緣悲,打趣道:「小姑娘倒是有幾分膽量。」
傅緣悲望著他,神色堅定,大有他不答便不讓之態,那都尉只好到:「在下拓跋宏譽,乃蒲與軍中都尉。今日登門,自是前來向魏大人致歉。」
拓跋宏譽抱拳淺施一禮,傅緣悲轉頭看向魏懷章,見他點頭,這才放拓跋宏譽進來。
拓跋宏譽在魏懷章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對魏懷章道:「常聽聞漢人君子重節,經此一事,方知魏大人便是真君子。」
恭維罷,拓跋宏譽語氣中滿含歉意,接著道:「那幾個小子是新兵,年輕,氣盛,做事沒個輕重,大人莫往心里去。這小姑娘既然得魏大人眼緣,交給魏大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