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碧也說:「是呀。」
沈子梟聽罷,便走到江柍床前。
只瞧她臉上毫無血色,連嘴唇都發白,牙齒在咯咯打戰,秀眉緊擰著,仿佛正在夢魘,而肩上的傷讓她半邊鎖骨都腫了起來,更顯另半邊肩膀薄薄一片,瘦得像是被削了一層肉去。
「哐當。」桌邊茶盞被掃落在地,輕紅摁著太陽穴晃了一晃,扶住桌子才勉強站穩。
淺碧驚呼著上前攙她:「輕紅,你沒事吧!」
沈子梟這才注意輕紅臉色蠟黃,問道:「你受傷了?」
輕紅一口氣尚未捋順,淺碧已染上哭腔:「她昨晚被人拍了一掌,怕是受了內傷,又為照顧娘娘一夜未合眼,更別提處理傷勢了。」
輕紅無奈看了淺碧一眼,忙說:「奴婢只是小傷,不礙事的。」
沈子梟如何不知輕紅老實良善的性子,他皺了皺眉,輕聲道:「辛苦你們了,先去軍醫處煎藥休息。」
這話讓輕紅頓時熱淚盈眶。
她怕失態,忙扶著淺碧退出營帳。
二人走後,沈子梟把冷帕放到江柍的額頭上,又掏出一粒護心丹,想給她服下,又怕這丹丸藥性太烈她虛不受補,便又掰開一半送到她嘴邊。
她一會兒打牙顫一會兒又停下,齒關始終緊閉著。
他想了想,把藥含在嘴裡,再送到她口中。
唇齒相接時,她醒了。
迷迷糊糊看到他的臉,還以為是在做夢,直到他把舌頭伸進她嘴裡,她感覺腦子裡像被丟了個火炮似的,轟然炸開了。
她抬手用最後一絲力氣推他。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想著和她做這種事?
他感受到她的推搡,卻不想前功盡棄,又卷著那半粒丹丸在她口中攪了攪,直感覺她吞咽了一下,他才放心地從她身上起來。
一仰頭,只見她滿臉是淚。
他卻一片平靜:「不要誤會,餵你吃藥而已。」
她抬起眼眸,含淚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其實是說不出口,怕淚意決堤。
他嗓音淡淡的:「你放心,此藥見效最快,等你退燒,孤便送你回赫州。」
他這樣冷淡。
倒逼得她淚意消散了,眸中只剩決絕:「你不是要送我回宮嗎,可以。」
她竭力讓自己聲音平穩:「不過,你不用送我回晏宮了,送我回昭宮吧,從此之後,你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沈子梟眼眸一沉:「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