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家素來以冷血薄倖為理所應當,卻不想還能生出這樣的痴情種。
她的語氣軟了下來:「王妃極好,王爺待王妃之心也是極好。」
「天下人都在傳『老沈家出情種』,我瞧分明就是說騫王一人而已。」一向嚴肅古板的沈子桓也笑了笑,「成婚多年,才有這第一個子嗣,卻無論如何都不肯納側妃。」
沈子杳如今二十有五,成婚也將近十年,卻唯有王依蘭一個女人,別說側妃,甚至連個侍妾都沒有的。
而那王依蘭,論姿色不過中等,由此可見,皮囊與性情相比,終究還是性情才能長長久久地留得住人心。
思及此,江柍不由看了一眼沈子梟。
沈子梟只垂首,倒像是陷進自己的思緒里,並沒把他們說的話聽進去。
沈子杳絲毫不避諱對王依蘭的專情,只笑:「蘭蘭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姑娘,我自然要好生待她。」
提起王依蘭,他眼裡好像閃耀著細細碎碎的星光。
說完又立刻不好意思起來,便輕咳一聲,對沈子桓道:「大哥還說我呢,您對大嫂何嘗不是愛護有加?」
提起這個,江柍才想起來,沈子桓府里加上李嬙也就只有三個女人,而那兩個也不過是身份低微的侍妾,生了孩子也沒有被封側妃,按理說沈子桓看上去應是願意用聯姻來鞏固權力之人才是……
想到這,江柍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
只見沈子桓眉目間透出幾分霸道來,說道:「一個女人,本王寵得。」
聞言,晁東湲一笑,說道:「二位王爺待王妃都是極好的。」
她的笑意里夾雜淡淡苦澀。
沈子桓卻未察覺,許是認為方才的話有些露骨,不由清了清嗓子,掩飾道:「我只是覺得納妃無趣罷了。」
沈子杳微愣,看了眼晁東湲的臉色,很快暢意大笑,找補道:「納妃本為開枝散葉,我等膝下有子承歡便好,只要太子殿下一人子孫昌茂不就行了?」
「……」
驀然提起沈子梟,江柍的眼眸一沉,下意識望向他。
他幾乎是同時也向她看過來。
身為儲君,對兒女之情,只能敬而遠之,淡漠以對。恭王和騫王可以侃侃而談之事,他只能三緘其口,更何況,所愛本為軟肋,又豈可輕易示於人前?
沈子梟並沒有說些什麼的打算。
江柍也是啞口無言。
他們說得沒有錯,親王可以專寵,太子卻不行,就像臣民可容忍親王膝下無子十年而不納妾,卻不能允許一個太子膝下無子哪怕一年。
她不由自主撫了撫自己的小腹,只道:「想必馬也備好了,本宮不擾你們清淨,先回帳中了。」
沈子桓和沈子杳的笑容都是一滯。
而她說著便要走,晁東湲想向她行禮,被她一擺手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