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大漢頓時收了手,把江柍摔在地上,而後靠邊站定。
江柍這才說出第一句話來:「輕紅,你要做什麼。」
這聲音雖然因長久未用米水而帶幾分沙啞,聽起來仍舊有如崑山玉碎般動聽。
獨孤曜靈更想作嘔,眼底頃刻間便攢聚起烏雲,陰鷙又憤怒。
她走到輕紅面前,用腳尖挑起輕紅的下巴,問道:「你的主意如果不夠好玩,我可是要拔掉你的舌頭餵狗的哦。」
門口的藏獒胸腔里震出嘶吼,叫聲滲人。
輕紅已經傷得很重了,血液的流失讓她渾身冰涼,臉色蒼白,像是一個已死之人。
她非常努力才說得出完整的一長段話:「你臉上的傷是殿下所傷,想必抓來娘娘也是為了折磨殿下,一來是讓他也嘗嘗至親被害而無能為力的滋味,二來是讓他無法對昭國和陛下交代,影響他的太子之位,三來若是能利用娘娘而殺了他,更是一舉兩得。」
「可你既然想報復,又怎麼能不當著他的面報復呢?到時候你可以親眼看到殿下痛苦卻無能為力的表情,讓殿□□會一下,你當年是有多疼。」
輕紅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實在是連喘息都費力,何況講話?
可她不能停,她知道唯有一鼓作氣說動獨孤曜靈,不讓她有太多思考的時間,她的建議才最後可能被採納。
獨孤曜靈眼底明顯閃過憧憬的神色。
輕紅狠狠掐著自己的手心,又道:「你可以派人傳話,讓殿下單獨上山換娘娘的性命,我想無論是出於夫妻之情,還是出於聯姻之事,他都不會拒絕,到時候,娘娘豈非任你折磨,你……」
「你的話的確動人,只是……」獨孤曜靈打斷了輕紅,在她面前蹲下,直視著她的眼眸甜美而殘忍地笑道,「難道我聽不出來,你是為了拖延時間,暫時保住她才這麼說的嗎?」
輕紅能夠為了救江柍連中數刀都不放手,險些害她沒能從望夷宮前逃走,難道她會傻到以為輕紅這些話是在投誠保命?
何況這幾年她搜集了不少沈子梟的消息,知道輕紅乃是他多年的心腹。沈子梟這個人謹慎挑剔,能得到他的信任,說明此女有本事也夠忠心,絕不會輕易背主忘恩。
輕紅沒想到獨孤曜靈會這麼警覺,不由心一沉。
江柍的心也是沉了又沉。
她看著渾身是血,眼看只剩一口氣的輕紅,一顆心像被淋上熱油,火燒火燎地疼。
方才下馬時,她才知道這個傻姑娘,手上纏著她的衣擺,死死抓住她不放。
明明有機會保命,卻還這樣捨生忘死跟來。
她問她,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