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是面紅耳赤地反駁:「我我我可沒有!我那是為了讓她離我遠遠的!」
江柍搖頭失笑。
沈子梟起了身,拎著葉思淵的脖子,把這個語無倫次的傢伙拖走。
房裡的熱鬧悉數散去,江柍這才重回桌旁,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忽然有一道黑影出現在窗邊。
江柍警惕地握緊了茶盞,屏氣凝神,未敢妄動。
正當她判斷窗外之人為何而來的時候,那人開口說話了:「公主,是我,高樹。」
江柍一怔,一時忘了反應。
高樹聽到屋裡沒有動靜,乾脆推開窗子,一躍而入。
江柍這才站起來,走到窗邊,先是關了窗,才問道:「你怎會過來?」
「奴才打扮成殿下的侍衛,方才混入宮來。」說罷,他目光竟閃出一抹濃重的沉痛,撲通一聲跪地,「請公主恕罪,奴才本是為您送白丸的,跑死了七匹馬趕來,可到回紇之後已過了日期,本想快些找到您,卻聽聞您與殿下狩獵時墜入了山崖,奴才找了您好久,好久,可一直都沒找到您……」
說到此處,高樹隱忍的目光里已泛起淚花,他咬牙忍住了淚意,沉眸繼續說道:「後來奴才見搜尋您的隊伍都收兵了,我就想您應該是被找到了,所以就趕快來見您,可還是來晚了!」他抬頭看著江柍,「公主,這幾日,您疼得厲害嗎。」
江柍目光閃動,幾欲墮淚。
高樹的雙頰已經被凍出兩塊紫紅色的痕跡,加之冬季乾燥寒冷,那兩團皮膚已然皴裂,嘴唇也是乾裂了一片,人更是瘦了一圈。
想必是為尋她,費了不少力。
原本江柍對高樹是有芥蒂的,當初害死宋瑾他也有參與,可說到底,他身為奴才,又有幾條命去違抗宋琅的命令?
這樣一想,平日裡他的好,又都冒進了江柍的腦海中。
「你放心,我的毒已經解了。」江柍扶起他,迅速扯了個謊,「淺碧為我尋來『十日散』的解藥,卻不想烏瑙河的河珠也能解開紅丸之毒。」
高樹神色稍緩,卻還是不敢信,問道:「真的嗎。」
江柍點頭:「我沒有理由騙你。」
高樹聞言,便鬆了口氣。
可旋即又凝重起來。
江柍見狀,便露出不解的神色,靜靜等他接下來的話。
高樹猶豫了片刻,才豁出去般,對江柍說:「公主一去半年,殊不知大昭已經變天。」
江柍一時未懂:「你是何意?」
高樹握了握拳,說道:「奴才也是在半路得知,十一月迎熹公主大婚,陛下發動政變成功,囚禁太后於福寧宮,誅殺趙家族人七百餘口,將福王從宗籍中除名圈禁,流放砍頭太后一黨的二十三名官員……」
江柍只覺後面高樹的話,她都聽不真切了,一時間天旋地轉。
宋琅是怎麼做到的?
太后竟是這樣的不堪一擊嗎?
還有迎熹,她這樣膽小,遭此一事,還活得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