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東湲聞言,四下看了一眼,才小聲道:「當日殿下退婚時,曾許諾臣女,讓臣女操練娘子軍,來日也有上戰場的機會。臣女本以為,此事要等殿下登基之後方可實現,誰知今年年初孟大人找上臣女,說是接殿下吩咐,已為臣女秘密徵集三百名願意入伍的女子。」
說到這,晁東湲聲音更小了幾分:「臣女藉口去外祖家小住,其實在饒城一帶秘密練兵來著。」
江柍聽完之後,只比一開始更怔忡。
晁東湲每個字她都能聽懂,可連成一句話,卻讓她震顫不已。
沈子梟好大的魄力,晁東湲好大的膽子!
他們竟敢做出這種匪夷所思,離經叛道的事情,可為何聽完,她卻覺得熱血非常,難以平靜。
她想起阿依慕。
想起阿依慕那日在馬背上傲視著她,英姿勃發的樣子。
又看了看晁東湲。
深感動容。
當她把目光望向更遠的地方,也自有一番海闊天空等待著她。
心中有丘壑,縱馬鎮山河。
真好,真好。
「陛下駕到,太子駕到。」
忽聽門口小太監高聲通傳。
眾人無不整理儀容,紛紛起身行禮。
崇徽帝走在最前面進入大殿,說道:「無須多禮,本就是家宴,都別拘著自己。」
眾人只道:「多謝陛下。」
崇徽帝來到江柍面前,停下,問道:「太子妃身子痊癒沒有?」
江柍福了福身子,笑道:「多謝父皇關懷,兒臣早已無礙。」
崇徽帝定定看她一眼,沒說什麼,轉身落座了。
沈子梟則走去江柍身側的位置坐下。
江柍跟在他後面落座,用餘光瞄了他一眼,又很快不露聲色地收回目光。
她從昨日與他在城門分別之後,就一直沒見他。
他從宮中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關進了太極殿裡,她遣霧燈去請他用膳,鄭眾說他在處理緊急公務,讓她先吃。
她本以為晚上他會過來,後來等他等到都睡著了,今早醒來聽月涌說他三更時來了一趟,聽說她睡了,就只進殿看了她一眼,幫她掖了掖被子,便離開了。
接到要入宮的消息,她到太極殿去見他。
鄭眾只道,昨夜太極殿議事廳燃了一夜的燈,直到今日還未忙完。
她留了個心眼,問淺碧,都有哪幾位大人來議事,淺碧說了幾個武將名字,她一聽心就涼了半截。
不意外。
只是本以為已經做好準備,但當命運來臨的時候,還是做不到真正的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