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謝緒風頷首道:「公公請便。」
鄭眾略一思索便上前來,對小邵子說道:「公公跟奴才來。」
「……」
一時間,又有片刻間隙留給沈子梟三人。
他們走到廊下躲避日頭。
謝緒風自知時辰緊張,邊走邊問道:「殿下有話請講。」
他話音未落,沈子梟便已經開了口:「從我回宮之後,就與你們商議了好幾輪,昨日父皇也與我說了許多……可我思前想後,還是覺得起兵謀反,登基稱帝,是唯一可以主宰自身命運、拯救他人命運的法子。」
起兵謀反?登基稱帝?
換言之,不正是
他當真瘋了嗎?!
謝緒風想都沒想,便否定道:「不可。」
葉思淵也傻了眼,忙道:「殿下怎麼會有這種……可怕的念頭。」
沈子梟看上去卻像是經過深思熟慮,道:「我並非是一個在乎『名正言順』的人,父皇在我年少時逼死我的母親,後又廢黜我的身份,讓我離國別家幾經生死,父子之情早被磨得半點不剩,唯有恨意還歷久彌新。」
提起這些,他呼吸漸亂,似乎有些痛苦:「這幾年日子太平,我對他敬而遠之,已是最大的孝順,可如今他要親手毀掉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安穩日子,我又如何能再經歷一回摯愛在我面前死去的痛苦?我根本不在乎是否會背上篡位的罵名,緒風,思淵,你們知我野心配得上能力,唯有成為那個權力最大的人,才有機會讓迎熹榮尊如常地活下去,才能掌控我的命運不被繼續擺布。」
他甚至已細細算過自己手上的兵力:「朔月兵符可調遣三萬人馬,巒骨部落軍隊去歲整編,也有十萬大軍可襄助於我,還有葉家和晁家的三十萬大軍,我有極大勝算。」
葉思淵已是瞠目結舌。
謝緒風則愁眉緊鎖。
沈子梟又道:「我可以假借押解迎熹去涼州之名,調兵殺回赫州,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沈子梟說了許多,而葉思淵和謝緒風卻久久沉默。
謝緒風自是知道,沈子梟的這個計劃許是在心中已盤桓許久,若非真被逼上絕路,即便是面對他與思淵,也是萬萬不敢輕易吐露半分的。
他是真的邪獰狂妄,真敢弒父殺君,也真不怕背上千古罵名!
可他卻還是要阻止他。
「殿下慎行!雖說衝冠一怒為紅顏,可往前細數三千年,沒有哪一個英雄是為女人起兵謀反的,說來可笑,爭奪女人,不過是標榜男人建功立業之外的鐵骨柔情,讓那些殘酷的鬥爭染上幾分更為人津津樂道的人情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