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殿下真因女子而謀反,且這女子還是敵國之女,您反的還是自己的生父,如何使臣民信服?民者如水,載舟覆舟也,您若失去民心,便再無勝算可言。縱使如願登上皇位,那些逆賊反臣討伐,也有您現成的污點話柄可當藉口,到時內憂外患,您就算有天大的能力,恐怕也分身乏術。」
「何況,您可以做反賊,葉家晁家以及那些支持你的幾十萬軍士,可願背負逆臣賊子之名?」
「……」
謝緒風一番話,又把沈子梟原本已堅定的決心,瞬間拉了回來。
他並非是為了感情便失智昏聵的人,但是人的長處與短處往往相對照,正如溫柔之人往往懦弱,果敢之人往往魯莽。
他的銳意與堅韌,有時未免太過鋒利,過剛的,總是易折的。
而那一身的孤勇無畏,稍不留神,就可能會變成一種可笑的野蠻。
謝緒風苦笑道:「殿下從不是一個不謹慎的人,微臣難以想像您經過了怎樣的煎熬,才會這般關心則亂。」
葉思淵聽完謝緒風那一籮筐話後,也沉默許久,不過他卻很快想到:「陛下這個人最是多疑,他又知道殿下是豁得出去的性子,怎會不做準備?故而逼宮謀反,是行不通的。」
連葉思淵也有警惕,可見沈子梟真真是已經快要崩潰。
沈子梟對這樣的自己很失望。
他自負才能可睥睨天下,傲視群雄,可到頭來,還不是身陷囹圄,眼睜睜看自己在意之人受苦。
然而此刻卻並非自怨自艾的時候,他壓下種種情緒,又道:「既如此,就只能和昭國皇帝合作,和他們裡應外合,在去珠崖的途中,救出迎熹。」
謝緒風暗忖道,赫州到珠崖路途遙遠,這麼長的時間,或許有勝算救出江柍,何況這一法子也可與東宮撇清關係。
他又想到什麼,一笑道:「看來殿下是想過許多法子。」
沈子梟自然是不止考慮過篡位這一條路,選擇先把這條路講出來,也不過是因親耳聽到聖旨宣讀有些受刺激而已。
他定定道:「事不宜遲,你叫你身邊的自在和隨喜去找郭十三,然後……」
匆匆一番交代完畢,小邵子也方便結束,一行人就這樣離了東宮,往皇宮去了。
謝緒風和葉思淵剛到上元宮,便見沈妙儀跪在烈日下的身影。
往日高高在上明艷如芍藥花的小公主,如今哪裡還有半分神采飛揚的樣子?她經過一場連夜大雨,髮髻已經全散了,髮絲垂落下來,蜜合色的衣裳也皺皺巴巴,上面還沾了許多泥垢,乍一看竟如得了失心瘋的乞丐一般。
葉思淵瞠目咋舌,差點驚呼出來,連謝緒風心裡也覺得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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