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柍一見來人,心提了一半,忘記了呼吸。
只見幾個宮娥紛紛上前給她行禮,笑道:「恭喜公主殿下大病初癒,奴婢們喜不自勝。」
江柍說道:「都起來吧。」
又等不及地問道:「星垂,月涌,你們怎麼都回宮了?」
月涌哽咽笑道:「公主若不回宮,我們各自回家過日子去便也罷了,可公主您回來了,我們又怎會捨得離開。」
星垂也道:「月涌說得不錯,不僅是我們,高樹一聽說公主被陛下救回,也跟著回了宮,現就在門外候著,公主可要見他?」
星垂這話倒像是一句提醒。
江柍忙說:「快傳!」
星垂和月涌相視而笑,喚高樹進了殿,二人又領一眾宮娥去淨室為江柍準備沐浴的香湯。
江柍一見高樹就迫不及待問道:「高樹,我深知若想知道外頭的消息,便只能問你,你快告訴我,我昏迷的這些日子外面都發生什麼了。」
高樹頷首道:「如公主所料,天下大變。」
「騫王謀反,楊無為投靠騫王,毒害崇徽帝,又將崇徽帝中毒一事推到貴妃和謝家身上,牽連陷害太子謀逆,陛下已於半月前殯天。」說到這,高樹抬眸看了眼江柍,語氣柔和幾分,像是安撫,「不過公主不要擔心,太子殿下早已殺進赫州,大葬先皇,登基稱帝。高樹所知僅有這些,至於其他內情,尚未得知。」
江柍原本在聽到「謀反」,「毒害」等句的時候心都揪成一團,後來又聽高樹說「太子登基稱帝」,一口氣才鬆了下來。
高樹又道:「還有一事
江柍先是一怔,而後淚如雨下。
她連連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高樹抬了抬眸,想說「公主不要傷心」,張張口,卻還是沉默了,只道:「奴才去看看碧霄姑姑做好菜沒有,您不知道,她聽說公主醒了,高興地在院子裡直跺腳呢。」
江柍破涕為笑,只道:「好。」
高樹退下,星垂和月湧來扶江柍去沐浴梳洗。
她在淨室里待了許久,將里里外外都清洗一番,渴望洗去過往的混沌與困苦,渴望煥發嶄新的生機與希望。
星垂為她梳了垂髫分肖髻,斜簪一支梨花步搖,著梨花青暗紋輕羅長裙,清麗婉約,隨性素雅。
久病令她消瘦不少,臉上薄薄打了層薔薇紅的胭脂,好似從皮膚中透出來的粉嫩,櫻桃汁口蜜飾唇,慢慢勾勒出嫵媚來。
她抬手用素指塗勻口脂,與葉思淵銀槍同款式的手鐲滑落皓腕,從前戴著正好的鐲子,如今是大大的一個圈兒,愈發顯得她瘦了。
她摩挲著鐲身,想到她與思淵雖然分隔兩地,可彼此都還平安,反倒覺得安慰,沒有再傷懷下去。
午膳是在昇平殿後的涼棚處用的。
此處貼著牆根兒種了一排芭蕉樹,涼棚旁邊一棵亭亭如蓋的鳳凰花樹,此時正是鳳凰花開的季節,火紅的花朵開在密匝的樹枝間隙,遠遠看去像著了火一般。
宮娥們將飯菜布桌,高樹去請宋琅前來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