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楊重鏡,說:「我等會把鞋還回來,家裡還有東西沒收拾。打擾你休息了,哥哥。」
大門被季楠輕輕帶上,楊重鏡雙手環胸,冷眼看著季楠頭都沒回一下地離開。
他眼神盯著棕黑木製的大門,像是要活生生將那處盯出一個洞來。灼熱的,好像要吃人。
時隔多年,季楠還是和從前一樣,深諳欲擒故縱的手段。
而十九歲的楊重鏡會因為季楠的忽遠忽近整夜睡不著覺,二十五歲的楊重鏡也依舊毫無長進,明知道對方是故意的,還是沒辦法做到毫無波瀾。
他想到季楠系的很鬆的扣子,白色襯衫被發梢上滴落的水浸透,半露不露地透出肉色。
明明什麼都沒做,楊重鏡卻無可救藥地覺得,這樣的季楠,渾身都在散發著慾念。
想著想著,楊重鏡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他咬了下後槽牙,後背挺直,不再倚著牆。
他大步跨向客廳,抓起空調遙控器,重新摁開。聽著空調啟動的那聲「嘀」,楊重鏡才驟然鬆懈下來,那股由內而外散發的燥熱,終於散去一點,不再炙烤著他的心。
「啊……」楊重鏡倒在沙發上,小臂蓋在眼瞼上,沉默長久,長嘆出一口氣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整個人割裂的不像話,再這樣下去,遲早變成精神分裂。
人在煩躁的時候就想找些渠道來發泄,楊重鏡在沙發上癱了少時,想出的發泄途徑是抽菸。
煙霧從口中吐出的那個瞬間,楊重鏡大腦放空,久違地放鬆下來。
他不怎麼抽菸,壓力最大的那段時間,才鬼使神差地沾上菸癮。也算不上癮,度過那段時間之後,他就自然而然地不再抽。
不過倒是養成了買煙的習慣,揣上一盒,放在身邊。偶爾點一根,讓它靜靜燃著,夾在指間,發一會兒呆,再將其摁滅。
門鈴被按響,楊重鏡匆忙回過神,神色間還帶著空白的茫然。
他慢半拍地走到玄關處,拉開門,從門縫中看見季楠的臉。
「我剛剛刷了一下,是乾淨的。」季楠的聲音透過門縫傳進來,他手指長,冷白,提著那雙鞋的時候,被黑色襯得格外好看。
「不用還,你自己留著吧。」
楊重鏡鬆開放在門把手上的手,讓門敞開。他垂下來的手還夾著煙,菸頭燃著,泛著橙紅的火星。
季楠皺了皺鼻子,很快嗅到了那股菸草味的來源,目光鎖定在楊重鏡褲縫邊的那隻手。
他眼神明明滅滅,半垂著眸,意味不明地說:「哥哥,你現在開始抽菸了嗎?」
這句話一出來,楊重鏡才意識到自己手上的煙還在燃著。
季楠的臉色沒太大變化,還是帶著笑,清淺溫和。但楊重鏡莫名被盯得有些心虛,反手將煙藏到身後,食指將菸蒂掐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