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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他剛剛還覺得清風道長好,以後再不必喝苦苦的湯藥了,沒想到還有後招。

容瑄跟幾個近身伺候的丫鬟聽見就算了,袁夫人和永淳還在帳外,這種事……這種事怎麼能放在明面上說呢!

沈淮臣羞憤至極,不敢看袁夫人的眼神,掀開被子兜頭蒙住自己,任旁人如何說也不肯露面,豎起耳朵留心外面的動靜。

清風道長並不覺得說了多麼驚世駭俗的話,袁夫人亦不愧是經歷過大風浪的人,平靜的波一掃,丫鬟們俱垂首不言,福身退出屋去。

她引著老道士走出臥房,到外間坐下,說道:「不瞞道長,吾兒生來體弱,大災小病不斷,妾身與王爺求神拜佛,遍尋名醫,什麼辦法都用了,始終不能根治。這些年心思淡了,想著左右有些家底,就算喝一輩子藥又何妨,我們養得起。」

「可……鶴奴他才十七歲啊!」

「自吾兒忽然咳血那日起,我便沒睡過一日好覺,好像一閉上眼,吾兒就會離我而去。」短短一月,袁夫人的淚流幹了,此時眼眶酸澀脹痛,卻不見一滴淚,「妾身聽聞道長醫術了得,懇請道長看在我與王爺做下的善事的份上,於王府暫居一段時日。」

「夫人不必如此客氣。實不相瞞,貧道之所以願替世子診脈,不為皇權富貴,亦或是夫人的愛子之心,只因一個『緣』字。」說到這,清風道長抖抖鬍鬚,聲音大了幾分,像故意說給誰聽似的,「依貧道之見,令郎病在心神,非尋常藥石能醫,若願隨貧道回流雲觀做一方士,修身修心,或可長命百歲。」

老頭等了等,見內室寂靜無聲,繼續說了下去:「然世子塵緣未了,不便出家,既如此,貧道便留在府中看護一二,全了這段緣分。」

「多謝道長。」袁夫人喜極而泣,「若道長有什麼需求,儘管開口。」

外間交談聲漸消,容瑄離開片刻,回來後拍拍床上隆起的鼓包,哄道:「好啦,他們都走了,出來吧,裡面不悶嗎?」

小蝸牛沈淮臣慢吞吞探出腦袋,容瑄撫摸他憋紅的臉頰,為昨晚出格的舉動道歉:「是我不好,不該——」

他從來不在沈淮臣面前自稱「朕」,兩人是平等的。

憶及浴室內發生的事,沈淮臣一陣面紅腰軟,急急忙忙截斷容瑄的話。方才他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一定要離開,不如利用最後這段時光了卻遺憾,把所有想做的事做個遍。

排列在首位的是坦白。

沈淮臣坐起身,望著容瑄的眼睛說:「那日,太上皇的確叫我將令牌送給東華門的薛儀,我……我不清楚你的計劃,又想知道他的目的,所以刻意等宴會結束才動身,沒想到……」

沒想到太上皇的目標是他,沒想到剛好被容瑄抓了現行。

拋開系統任務不談,這幾乎就是全部的事實了。

只是還有疑點。譬如沈淮臣根本沒有見容昶的理由等等,但容瑄沒問。

「我知道,」容瑄一笑,「那日你扮做侍女,站了一整晚,腿酸不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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