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南白帶來的補習資料不少,有厚厚的一摞,還有一些縮小版的模型。桌邊的窗簾被拉上,已經能照到桌面上的陽光被擋在窗簾之後,周圍的光線明暗到了最恰當的程度,資料上的題目能看的清清楚楚,彼此的表情也清晰可辨。
歐爾一拿到題之後心神就沉澱下來,他做這些題目不需要太多的思考,只稍看幾眼就能明白大意,得出正確的答案。
一張草稿紙擺在他們之間,歐爾手上握著一支筆,筆尖在紙上流暢地滑動。片刻後模型的構造草圖、核心零件的設計就躍然紙上,這方小空間裡一時只有筆與紙摩擦的「沙沙」的聲響和歐爾低聲簡練的講解。
他們從八點過半正式開始補習,一直到終端上顯示的時間跳到十一點才第一次停下。
歐爾放下手裡的筆,閉上眼睛捏了捏眼角。旁邊的南白乖乖地坐在一邊,表情放鬆,唇邊還帶著細微的笑容。
講課的累的半死,聽講的倒是渾身輕鬆。
歐爾其實覺得南白開小差了,並沒有非常認真地在學習,但好幾次他突然提問,對方卻也都回答的上來。讓他不得不下了「也許有些人學習的時候就是一副沒在學習的樣子」的結論。
筆放下之後歐爾沒打算再繼續,馬上就到午飯的點了,不用急於一時。
他坐在位置上,背往後靠上座椅,是一個休憩閒適的姿態。他等著南白收拾好東西帶他去之前說的那家很好吃的餐廳,側頭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南白用一模一樣的姿勢倒在了椅子上。
「……」
怎麼回事,歐爾不確定地想,難不成連課本都要老師來收拾嗎?
幸好好學生南白很快打消了歐爾的疑惑,他伸出一隻手指勾住了歐爾的衣擺,小心地問。
「歐爾。」他說,「你是不是有一點不開心?」
歐爾怔住。
其實歐爾到底開不開心、為什麼不開心,南白是最清楚的。
照平常來說,半夜收到他那條莫名其妙的消息,歐爾幫他解題已經是最好的了,根本不會主動提出來給他補習。
可歐爾不願意和小呆瓜談這個,只能讓南白來問了。
「沒有……」
過了一會兒,歐爾垂下眼睛,抗拒道,「你不餓嗎?去吃飯吧。」
他說要就要起身,但南白還在原地坐著不動,細細的食指勾在他的衣擺上,勾得牢牢的。
歐爾盯了那根手指頭一會兒,被迫放棄了站起來的打算。他扭頭看著南白,無奈地說。
「……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知道你不開心,別問我為什麼知道,我可以看出來。」南白抿了抿嘴唇,堅持道,「我想讓你告訴我。」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聞言歐爾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讓他不開心的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連對小呆瓜都避之不談的心聲,為什麼要和你說?
歐爾唇角揚出一抹凶銳的弧度,他下意識就要拒絕,對上南白的眼睛時卻陡然停下了嘴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