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後受傷帶來的後果便是視力下降,冬綏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視力確實大不如前。以前總是清晰的世界變得異常模糊,像隔了層毛玻璃看人似的,就連看人都需要走到近前才能看到,隔遠了只能看見一堆花花綠綠的人影。
於是在上學前的幾個小時,夏安親自帶他去眼鏡店配了副眼鏡。
夏安親自將那副玫瑰金邊框的鏡腿折開架到他耳後,戴完之後又打趣他:「有電視上看到的那書生味了。」
戴上眼鏡之後的世界與以前並無分別,但又好像不太一樣。冬綏捏著眼鏡的鏡腿,還有些怕它掉下來。
坐在前排的陳蓓和體委也好奇地轉過頭來瞧。陳蓓見冬綏目光閃躲,臉色羞紅,也忍不住取笑他:「許久不見,還跟我們見外起來了。」
窗外又飄灑起了鵝毛般的大雪,雪白的光影打在冬綏如瓷如釉般白皙的臉上,將人襯得像個精緻的瓷娃娃一樣。
陳蓓看著看著,也臉紅了起來,下意識地躲避起冬綏的目光。她低下頭,覺得心跳的好快。
程豪看出兩人之間的什麼貓膩,便毫不留情地放肆嘲笑:「看來穗兒配眼鏡,陳蓓是最大受益者啊。」
陳蓓被人說中心事,不由惱羞成怒,一雙杏眼圓睜,怒瞪著程豪:「你別瞎說!」
「你那點心思誰不知道啊,也就穗兒覺得你倆是純潔的革命友誼......」程豪話還沒說完,就被體委狠狠敲了個暴栗。他捂著被敲疼的腦袋,委屈巴巴地撇嘴:「你打我幹什麼?」
體委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說:「欠打。」
程豪還想再說些什麼,但上課鈴一響,丁湖踩著鈴聲準時走進教室,程豪便是有天大的冤屈也只能吞進肚子裡自個兒消化了。
丁湖講完了一節課,目光又掃視了一圈,語氣嚴厲:「馬上就要期末考了,這次期末考試的成績將作為你們分班考的依據,成績排名靠前的優先進入A班,成績排名偏差的也不要灰心,以後還有很多次機會。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
冬綏一手撐著臉,偏頭看向窗外。雪落如織,蒼茫的雪色已經覆蓋了整片大地,他心想,確實很久沒有看見過下得這麼大的雪了。
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
馬上就要放寒假了......
馬上就要跟夏安分開了......
啊!好惆悵啊。一想到十幾天都見不到夏安,冬綏心裡就一陣悶堵,恨不能將夏安拴在褲腰帶上別著帶回家去。
轉念一想,開學以後就要分班了,他們倆選的同一個選科組合,分到同一個班的概率似乎也很大......
想到這裡,冬綏又小雨轉晴,一掃之前的陰霾神色,見誰都是一副笑臉盈盈的樣子。
搞得程豪以為他這一趟吃錯了藥,給人精神吃出問題來了。
於是屁顛屁顛地跑去給夏安打小報告,說冬綏這段時間精神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