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可這芻狗也分等級,有人是生來尊貴的犬類,有人卻生來低賤如泥,只能做搖尾乞憐,終日流浪的土狗。
可是他能做的只是從天台上跳下來,回家悶在被子裡痛哭一場,第二天繼續像個沒事人一樣跟大家一起上下學,繼續被迫地接受那些人自以為恩惠的凌辱。
像個機器一樣,一日復一日,無窮無盡而又麻木地運轉著,再也看不到盡頭。
他瞞了這麼久的秘密終於昭告他人,可冬綏的眼淚仿佛早已在無數個失聲痛哭的夜裡流幹了。舊事重提之時心裡無限悲痛,可再也擠不出來一滴眼淚。
第26章
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雪,今天出去的路全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往日歡快流淌著臭水的水溝也結了層青黑色的冰。
「喂,夏安!」冬綏趴在家裡唯一的窗戶前,驚喜地看著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昨天夜裡下了好大的雪,你看見沒?」
「看見了。」夏安略帶慵懶的嗓音從話筒里傳來。
他好像還有些沒睡醒,聲音聽起來又懶又倦,還順帶打了個悠長的哈欠。冬綏聽見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緊接著是夏安趿著拖鞋走在地板上沉重的聲音,然後伴隨著一陣「嘩啦」聲,厚厚的窗簾被拉開了。
「今天約好了要去跟程豪他們一起出去玩。」冬綏隱隱雀躍,電話那頭的臉都綻成了一朵花兒。
「嗯。」夏安悶笑著,仿佛已經想像到冬綏那頭歡呼雀躍的神態,語氣無不寵溺:「趕緊收拾好,我馬上來接你。」
「好。」冬綏乖乖地應著,舉著手機卻又捨不得放下,就這麼放在耳邊聽那頭的動靜。
夏安都洗臉刷牙吃早餐一條龍搞完了,回來的時候發現電話還是接通狀態,不由搖頭失笑。
他生了惡作劇的心思,便偷偷湊近了話筒,吹了口氣。
陡然炸裂的氣音讓冬綏嚇了一跳,差點連手機都沒拿穩,還來不及找罪魁禍首興師問罪,就聽見夏安笑著說:「怎麼不掛電話呢?」
冬綏羞澀一笑,這才發現夏安看不到。於是有些害羞地開口:「我......我想聽你說話。」
夏安猛地一怔,就像有根羽毛在心尖輕柔地撓痒痒似的,撓得人抓心撓肝的難受。他恨不得現在就過去把冬綏搶過來,把人關在家裡狠狠揉弄一番,叫他以後還敢不敢這樣撩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