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橪想要去抱她,被楚絨躲開。
「讓我靜靜,很快回來,不吵架。」
說完,楚絨帶上門,下樓。
樓道里的燈修好了,白晃晃的燈泡,閃得很。
窄子門沒有禁放煙花爆竹,地上都是鞭炮碎渣。出來得急,楚絨穿了雙高跟的靴子,踩上去,差點幾次崴腳。
本性這東西太難改變了,儘管楚絨在克制,可是還總忍不住想對段橪發脾氣。而現在兩人的關係好不容易緩和,她也越來越依賴段橪,很怕要是還像以前一樣,段橪總會有累的一天。再分開個六年,這輩子又還剩下多長。
楚絨站定,碾著腳下的那塊鞭炮泥土碎屑,用力,壓平。然後用跟鞋重重地踢了幾腳,再鞋尖抵著,把碎渣泥土餅翻面。
她像做遊戲似的,踩了十幾塊,樂此不疲。
玩累了,輕輕喘氣過後,掏出口袋裡的煙盒。
小區裡有幾個小孩在玩煙花,眼熟,但不認識。許是新年氣氛感染,能讓人化解掉不少戾氣,楚絨看他們打火機出不了火,就把自己的給了他們。
得到幾句稚聲稚氣的新年快樂,楚絨沖他們笑笑。
轉身之際,楚絨的臉一下子冷了下去。
陳尋留給她的打火機,找不到了。
在一次活動的後台,人太多,她的包丟了。而打火機就在包里,找了很多天都沒有找到。
這對她的生活來說有什麼影響嗎,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她繼續飛來飛去,呼吸著各地的空氣,要抽菸的時候自然不能沒有打火機,要買新的。抽的牌子也換了,從小蘇煙換到南京,再到□□。菸癮一直都在,還要抽好煙,這個方面她從不虧待自己。
楚絨走了半個多小時,走到陳尋的五金店所在的那條街道。
幾乎沒有店開門,只是人變多了些。
穿過熱鬧,楚絨停在了一條坡上。
繼續沿著坡走,就是她要去的地方。
前方的路燈很暗,楚絨遙望著,很久,才慢慢抬起步子。
門虛掩著,這刻,楚絨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凝固。她小跑著過去,快到時,又緩下步來,悄然靠近。
手放在門上,她深吸了一口氣,才推開。
屋子裡都是煙味,猩紅一點停在半空中,楚絨並不能辨識出裡面的人。但直覺告訴她,就是許沖。
她動了動唇,小聲地喊出他的名字。
那抹身影沒應聲,紅點移動了下,傳來一陣笑。
楚絨摸了燈打開,看到床邊坐的人時,不禁紅了眼眶。
瘦了。
臉上有一道很深的疤,顯得猙獰。
許沖把煙扔地上,站起來踩滅。他走向楚絨,「還記得我嗎?」
「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