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周以來,她的小腹墜痛越發頻繁,不出意外,臨產期就在近期……真是不湊巧,千里苦笑,偏偏在即將和白蘭決戰時進入預產期,為此彭格列和其他盟友全都將心提在了嗓子眼,生怕彭格列唯一的血脈出現什麼三長兩短。
不多時,碧洋琪和拉爾推門而入——她的身邊必須有人陪著,這是和基地安全同一等級的強制命令。
只是看了眼千里的坐姿和動作,碧洋琪和拉爾就明白她的情況:「又疼了?」
「一點點,不嚴重。」
兩人坐在千里床邊,神情凝重地看著她的小腹,她們絲毫沒有迎接新生命的快樂。
白蘭的那般話,打破了她們一切的欣喜。
「不要這個臉色啊。」千里抱怨道:「你們要對我的孩子很好很好,不許因為我的死亡而對她心存芥蒂。」
拉爾和碧洋琪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沢田千里。又想責怪她做出那麼瘋狂的舉動,又對對方的選擇感同身受,又痛苦於無能為力。
到最後,滿心無法訴說的情緒被焚燒殆盡,只剩下心痛與無法接受。
真的太殘忍了。
碧洋琪想。
眼睜睜地看著她走向死亡,她們什麼都做不了,真的太殘忍了。
更殘忍的是,拉爾要經歷兩次。
碧洋琪暗暗地看了眼拉爾。
這位鐵血女教官的臉上血色盡失,正死死咬著牙,雙手緊握成拳,努力壓抑著某種崩潰的情緒。
就在此時,一雙潔白如玉的手握住了拉爾,溫柔地將拉爾的手攤平鋪開。
碧洋琪默不作聲,拉爾扭過頭去,不願說話。
「拉爾,你說,人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千里在她們面前很少那么正經,彭格列內部除了談正事,私下裡大家沒那麼多架子,彼此之間拌嘴吵架才是常態。
然而生死面前,插科打諢沒有什麼作用——她的死亡必定會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心理創傷。
阿綱死亡的陰影仍舊籠罩在彭格列上空,同伴們要用幾年、幾十年甚至一輩子的時間去修復這份痛苦,而她的死亡,則會讓這一切雪上加霜。
為此,她特地給他們每一個人都寫了一封信。
他們是阿綱珍視的存在,是保護了她十幾年的同伴。她毫不猶豫地追隨沢田綱吉而去,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生命去復仇。
可是臨了,她發現她放不下——除了沢田綱吉之外,她捨不得他們。
老師,媽媽,爸爸,武哥,獄寺,恭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