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吹風機進衛生間。
翟靜將抽屜合上,聽著衛生間吹風機的嗡嗡聲,倚在床頭看書。
一會兒,梁嘉禾出來,掀開被子上床。
她一把將被子拽過來。
冬天的被子很大,以她的力氣當然不可能全部拽過來,他身上還留有被角,被攥進寬大掌心,他抬腿坐進被窩。
翟靜放下書,關燈睡覺。
她側身躺在最邊上,與他像是隔了一個銀河。
黑暗中,男人的聲音有種低沉的性感,「去香港那天早上……丟掉的。」
她未出聲,片刻後,又聽見他說:「……抱歉。」
翟靜睜開眼,望著虛無的黑暗,有時候覺得黑暗很好,因為誰也看不見自己心里的秘密;有時候又很討厭黑暗,因為遮住了她的眼,讓她也看不見別人捂住的秘密。
「我一直都好奇一件事。」她的話像是嘆出來的,在寂靜的夜色中,有種空靈的渺遠。
「嗯。」
「你當初為什麼要結婚,即便騙婚也要結,真的是你爸媽逼婚太緊了麼?」
若說想有個圓滿的家庭,想娶妻有兒以防老,可結婚兩年未行房事,可見他並不著急要小孩。
「嗯……」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她這樣下結論。
梁嘉禾身體平躺,頭側扭過去,看著她的後腦勺和頭髮絲。
……
一陣的激烈過後,生活又歸於平淡,但鬧過一次的翟靜卻發現,生活也正如哲學中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當最為激烈的浪潮褪去,李彌和李柏玏在他們生活中的影響漸漸淡去,最開始、也最不起眼的矛盾如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生活的咽喉,令她幾欲喘不過來氣。
她想起來,起初想要離婚,不只是因為白月光碎成了沼澤地的淤泥,還有她對這種寡淡的、無味的生活的厭倦。
她刻意在菜里多放一勺鹽,他多吃了兩口米飯。
再提離婚,是年後,正月十六。
突然
那天早上, 他們如往常般吃了早餐。
桌上是一成不變的安靜。
依舊是翟靜打破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