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姚離政遲很近,更何況,他沒有躲。
嚴琛身體一僵,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滿頭大汗,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殷姚。
雖說,是提前說好的……意料之中的事,但是……
如果是以前的殷姚,他就算做夢也想不到,昔日活潑可愛的學弟能對人……開槍,還開得這麼幹脆利落。
殷姚是經歷了什麼變成這樣的?到底是什麼時候……
他記得當年在美國一起去圍獵的時候,殷姚對一頭鹿都下不去手。
其實殷姚自己也沒有想到,他真的能開出那一槍。
但畢竟現在沒有時間和機會留給他怯懦逃避,他喘著氣,強逼自己鎮定。
穿後產生空腔效應,只有低於10%的存活率。
他有把握,但並不多。
因為失控與未知性,心中那份無法抑制的恐懼湧上來,殷姚輕輕地打了個顫,吐出一口氣,看向白燮臨。
那瘋子高興極了。
「好!」他眼裡滿是不加掩飾地讚賞和痴迷,「好,好……啊,你很優秀,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早知道……我當時就會把你帶走,我為什麼不……」
殷姚輕輕地問,「滿意嗎。」
白燮臨一怔,笑彎了的眼睛眯起來,「你還能讓我更滿意嗎?」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政遲,興奮道,「難道說,你覺得不夠解氣,還想要報仇嗎?啊啊,好的,好的……」
殷姚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他抬了抬下巴,目光垂下,一個人拿著槍,不知是麻木還是疲憊,傷痛讓他的氣質變得不那麼柔軟。
白燮臨看得失神,食髓知味,不由得有些著急,「好,好,我知道了,還有沒有槍,」他扭過頭對越遙,「去,找人拿把槍給他,讓他完成自己的……」
話音未落,越遙突然抬起頭,目光再一次猛地尖銳起來,「你要幹什麼?」
白燮臨順著看過去,眨了眨眼。
殷姚再一次舉起槍,這回,黑洞洞的槍口,穩穩地對準了自己。
「怎麼了?」白燮臨奇怪道,「為什麼突然這樣呢。」
殷姚語速緩慢,「白先生,你要我做的事,我做到了。現在我想要你兌現自己的承諾。」
「你不覺得有些太晚了嗎?先不說,你居然還會相信我……」白燮臨笑著說,「雖然我很喜歡你威脅人的模樣,但可惜的是那槍里只有一顆子彈,你已經用出去了,你忘了嗎?」
越遙一頓,穩了腳步,攔在白燮臨面前的胳膊放了下來。
但他還是蹙著眉,精神依舊緊繃,死死盯著殷姚手裡的那把雛鷹,不敢移開目光。
殷姚卻並沒有放下胳膊。
那槍口依舊對準前方,外人都看得出來他在強作鎮定,他自己也沒有掩飾。
他很緊張,也很害怕。
但既然緊張和害怕解決不了任何事,還不如拼一下。
他知道,自己氣勢上比不過這裡任何一個人,哪又何必裝模作樣。
「是嗎。」殷姚笑不出來,只扯了扯嘴角,「您要不要賭賭看。」
白燮臨雙手交疊,撐著下巴,看了殷姚許久,加深笑意,「你同誰學的這些,是政遲教你的嗎?那他教得很不好。如果你有子彈,為什麼不直接沖我開槍,你現在沒有任何優勢。即便你槍里現在是滿彈,」他直白道,「船上只有我的人,你殺了我,殺了越遙,也逃不出去。更何況,一開始,你就不該沖他開槍,解開他的繩子,讓他帶著你拼殺,還能有一線生機。」